众人沿着山路往下,开始还有几个人紧跟在玄玉子后面想请他做法,可被玄玉子婉言拒绝后,也就悻悻散去了。
人流都是向着山上去的,有关之前闹剧的传言并不会逆流而下,所以越往下走,能认出玄玉子身份的人就更少。
王仲禾隐身跟着清羽,想一同与清羽下了山,然后两人再分道扬镳。
两侧芳草碧萝娇翠,各色野花艳丽可人,可是这千年古道上的小道士却气鼓鼓的。
一路上,清羽越想越觉着自己刚才太丢人了,看着被人扛在肩上,脑袋上下晃悠,并且哀嚎的绿衣男子,清羽心中就来气。
“叫什么叫,再叫我抽你信不信。”清羽双眼一瞪,故作凶狠。
看了眼生闷气的清羽,静谧劝道:“师兄,你怎还跟他制气,下山后就将他们交给官府了,自有人惩罚他们。”
“我知道,我就是气他刚才竟敢那样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清羽急道。
走在前面的玄玉子听到此话,减慢步伐道:“有什么可气的,既然要站到人前,就必然会受到污言秽语,人是如此,门派也是如此。嘴长在别人脸上,想说什么都是别人的自由,你要想不让人说你坏话,千万别去堵他的嘴,越堵他就觉着你是心虚,他就可以将原本不存在的事编得更加圆满。
但你也不能不理他,你越不理他,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冷静的完善谎言,到时候说的是有鼻子有眼。
你必须给他强大的压迫,让他紧张,使他没有足够的心力去编造谎言,这样编出来的谎话自然是漏洞百出,他越往后编就越不稳固,到时自然会不攻自破。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为人端正,严于律己,不做败坏品德的事,就无需去太过在意那些没来由的流言。”
“可同样都是流言,那为什么之前的妇人不站出来指证他呢?”清羽用他心中认为最有力反驳的例子问到。
清羽的话让玄玉子失神,是啊,为什么呢?自己的话说的太绝对了吗?
看到玄玉子突然不说话了,清羽还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师叔。偷偷瞄了眼同样茫然的静谧师妹,从师妹清澈的眸子中,清羽确定自己并没有说错话,可师叔为何沉默呢?
苍松的树影开始收回,众人离山脚也近了很多。
这时,沉思良久的玄玉子终于说话了。
“大概是自古以来,世人在妇人的贞洁枷锁之上堆得柴火太多了,对我们来说只是一闪即灭的火星,在她们哪里却成了足以酿成焚身之祸的灾难。燃烧的不是她们的心,也不是身体,而是她们的存在。”
玄玉子的声音很低,加上周围的嘈杂声,让清羽没有听清楚,清羽刚想追问,就被玄玉子的吩咐声打断了。
“你们几个去将之前下山的人聚集过来,别让他们玩了,对了,租辆牛车,将那四个累赘扔上去。”
……
玄玉子这边紧锣密鼓的部署着,王仲禾却还在回味着玄玉子之前的话。
别人没听到玄玉子所说,但王仲禾听到了,他的耳力比普通强的太多了。
“焚毁的是她们的存在……是因为地位吗?”
……
“师父,人齐了,二十七人一个不少。从车行租了辆牛车,租期是三天,带个赶车的把式,租金共是九十文,提前压付五十文,三天期到,车把式自己就赶车回来了,不用咱们操心。”之前搜香囊的小道士气喘吁吁的向玄玉子汇报道。
小道士是玄玉子的弟子,叫云泽,常跟着玄玉子下山,很是聪明伶俐,将这些琐事说的很详细,玄玉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排列整齐的众人前,玄玉子简单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日程安排。
其实这些话在门派里讲就可以了,没必要在这人多眼杂的山脚下说。可玄玉子还就偏偏在这里说了,他就是要借这里的人多造势,他要把丹鼎派赈济灾民的事广而告之,让四里八乡的香客得知,这样就能起到良好的宣传效果。
赈济,一半慈悲,一半名声。石米分斗米,斗米养恩人。
可养恩人这事,又不能闷不声的养,得旗鼓张扬的养。不为人知的恩情,会让人淡忘。只有让更多人知道某人被施恩这件事,才能让他在旁敲侧打中铭记。
玄玉子的训话完毕后,众道士声如洪钟的齐应是,震得周围围观的百姓是满脸激动,一时间,众多百姓鼓掌叫好,掌声似雷声,好言如潮水。
在雷鸣中,玄玉子分开潮水,带着一众把腰杆挺的笔直的弟子们,雄赳赳气昂昂的上路了。
“哞……”
一声牛哞响在乡间小路上,车把式坐在车头,轻轻挥舞着手里的鞭子,替拉车黄牛赶着屁股上的虻虫。
牛车上除了三个被抓的流氓外,还蜷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车轮由于粘满泥泞,黄牛拉起来有些费劲,车轴也因为好久没上油,叽吱叽吱的响着。
小路两旁的水田里灌满了雨水,禾苗歪歪斜斜的倒在水里。
众道士的鞋上也满是泥泞,走路时尽量寻没积水的地方走,或走或跳,全没了刚开始的侠义气概。
这些道士中的女道士并不是太多,带上静谧共六人。本来以前丹鼎派赈灾是没有女道士的,可是遇到膝下子女不在家,并且行动不便的老妇人,男子不方便进屋照顾,所以后来赈济时就派了女道士随行。
六位女道士聚在一起,相互扶持着走着,由于静谧与清羽关系好,再加上清羽样貌俊俏很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