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遥遥一眼,便烙在心底,再也抹不去了……
“娴儿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是,父皇。”李娴盈盈答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林挽月抬眼看了看楚王,又转头看了看李娴,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不自然。
李钊远远的看着李娴,面露感慨,说道:“也是怪寡人疏忽了,这些年,你母后一直病着,寡人总是私心想着让你多留在我们身边几年,却不想白驹过隙,娴儿都十六岁了……今日若不是你楚王兄提起,寡人差点又疏忽了,嫣儿确实是不着急,娴儿的事情怕是要及早考虑了。”
“娴儿多谢父皇,多谢楚王兄。”李娴朝着李钊和楚王李玹各自打了一个万福。
“你们几个做兄长的,也要多关心自己的妹妹,有人品才貌俱佳的青年才俊不妨给寡人推举上来,也好做长公主驸马之选。”
“是!父皇!”
楚王,齐王,雍王,齐齐的回答了,李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娴儿多谢三位王兄关怀。”
李娴朝着对面的三位藩王甜甜的笑了笑,露出一对淡淡的梨涡,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
李钊看着李娴点了点头,一脸的满意。
兄友弟恭,姊妹和乐,这才是他想看到的。
宫宴就在这样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林挽月毕竟是外臣男子的身份,宫宴结束之后天色已然不早,李钊便吩咐了轿夫将林挽月送到宫外驿站。
其余藩王也各自回府,不再赘述。
林挽月回到驿站第一件事便是脱下了这一身华丽的行头,第二件事便是坐在驿站的床上发呆。
宫宴上的吃食很好吃,是自己太过贪嘴,吃的太多。
林挽月摸着自己的肚子揉了揉,然后那双长着老茧的手缓缓的由腹部划上了胸口。
林挽月隔着紧紧勒在胸口的裹胸布按着自己的胸口,怔怔出神。
良久,她按在胸口的手指弯了弯,将洁白的中衣前襟抓在手里,眼神依旧呆呆的看着前方出神……
林挽月就一直这样坐着,直到巡街的梆子敲过了三更,她才恍然回神,只觉手脚发麻。
林挽月皱眉抿嘴,忍着腿上因为麻痹而传来的跳跃般的刺痛感,走到桌前吹灭了油灯。
房间里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似曾相识的黑。
就在几天前,她和李娴还曾共享过这样一片四方的黑暗。
如今自己功成身退,她也回到了属于她的皇宫,今日林挽月切身体会了皇宫中奢华的生活,那是她林挽月一辈子只有幸体会过一次,却是李娴从一出生就享受的生活。
林挽月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点堵……
她十六岁了,早就到了成婚了年龄,再留下去怕就成了老姑娘了,堂堂一国的长公主殿下,太迟嫁人恐怕会被人笑话的。
她也没反对不是吗,在宫宴上,她便那样轻松的答应了李钊的提议,还言笑晏晏的请她的三位皇兄帮忙物色青年才俊……
是啊,总是要嫁人的,这个世道上除了自己这个已经不成样子的“怪物”,怕是所有的少女到了十六岁都该嫁人了,再说公主嫁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那么受宠,陛下定会给她找到一位与她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其他方面都最匹配的良人……
林挽月想通了这里,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了驿站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林挽月刚刚洗漱完毕,便有侍卫来传旨,长公主殿下有请。
林挽月随着侍卫坐轿来到了未明宫,没想到在殿门口迎接她的居然是一位“老相识”。
“林……千户,公主估么着您这会儿快要到了,让奴婢来接你的。”
“阿隐姑娘,好久不见。”
林挽月对阿隐笑了笑,之前在军营里阿隐为她缝合过伤口,算是于她有恩,虽然林挽月一直怀疑阿隐就是李娴身边的内鬼,但如今李娴已经安然回宫了,后面的事情轮不到自己操心了。
阿隐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挽月,见到这人除了和自己打招呼之外,居然看都不再看自己一眼,内心无望的一叹:罢了罢了,你到底也不是我的良人……
林挽月被阿隐带着来到未明宫的偏殿时,李娴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林挽月了。
见林挽月来了,身上穿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件普通布衣,笑了笑,对林挽月说道:“飞星,快坐。”
林挽月在桌前坐定,立刻就有宫婢为林挽月添置了碗筷,并且给林挽月盛了一碗煮的粘稠剔透的白粥。
“这么早传你过来,想着你也应该是来不及吃早饭,正好与本宫一起用了吧,昨夜宫宴吃的尽是些肉食,本宫有些腻,就请飞星陪本宫喝些粥,吃点小菜吧。”
“谢公主。”
“用吧。”说完,李娴率先舀了一口粥放在嘴里。
林挽月昨天因为生平初次见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一时贪嘴,吃的有些撑了,回到驿站便囫囵睡了,今天一早起来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
如今一口热乎乎的白粥下肚,身体立刻暖融融的传来了一股舒服的感觉。
李娴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坐在林挽月的对面静静的看着林挽月大口大口的吃粥,这人的吃相始终如一,无论吃的是山珍海味也好,还是一碗白粥也罢,总是能吃出狼吞虎咽的样子。
一餐无言,待林挽月吃完,李娴带着林挽月来到了未明宫后的花园。
李娴笑吟吟的抬手一指:“飞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