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转头,对上李娴盈盈似水的眸子,心头漫过说不出的滋味,唤道:“娴儿。”
一声“娴儿”仿佛让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她们二人一辆驴车走遍大半个离国的时光。
李娴与林挽月相视一笑,那笑容中透出只有她二人才能体会的蕴意。
“娴儿……我前阵子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了几日已经大好……”
没等林飞星说完,李娴便接过了话头:“飞星若是不想看大夫,那便算了。”
李娴抬眼看了看随行的御医,说道:“你们二人先下去吧。”
“是!”
“是。”
御医和小慈退了出去,余闲也端着托盘识趣的退下,整个正厅就只剩下了林挽月与李娴二人。
李娴转头看着林飞星的侧脸,轻声的问道:“我与忠世子提议的事情,飞星的回答是否如初?”
“是,如初!”林飞星回答的声音很轻,但毫不犹豫。
林挽月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抓着扶手的左手却紧了又紧。
林挽月没有看到李娴脸上那一闪即过的笑意。
此时林挽月的心情是沉重的;她自知自己今生今世与李娴已绝无可能,可是她也不会因此去娶任何人!
在这个世上,林挽月可以无视任何人的保媒搭线;但若这个人是李娴的话,林挽月便会止不住的心痛。
林挽月本已做好了李娴二次游说自己迎娶李嫣的准备,却听李娴柔柔说道:“既如此,此事便就此作罢。”
林挽月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李娴,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看到这样的林飞星,李娴嫣然一笑,复又说道:“怪我唐突了,这门亲事飞星既然不愿,权当没有提过,至于忠世子那边,我会劝说的。”
“谢谢!”林挽月露出了真挚的笑意。
看着这样“熟悉”的林飞星,李娴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不知当日我赠与飞星的玉佩,现在何处?”
听到李娴的问题,林飞星坐直了身体,忙不迭的把手伸进怀里,将两年来从未离身的玉佩放在手掌上,端到李娴的面前:“喏,在这儿!”
那神情,就像等待先生抽查功课的孩子一般。
李娴着重看了看玉佩的双珞流苏,才对林飞星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挽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回味出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腾”的一热,别开眼睛不敢再看李娴,将玉佩讪讪的收回怀中。
“飞星,你知道吗?从最开始认识你,我便觉得你定会有一番作为;所以我才会一直劝你不要逃避,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如此程度,我原本以为,哪怕是成为将军衔中最低的裨将,至少也再需三五年的光景,没想到你我分别不过两年,你便做到了!真的是让我意外又惊喜。”
林挽月沉默了片刻,回道:“不过是运气罢了。”
“不知飞星可愿意给我讲讲“四人克敌”的传奇一战?”
“好!”林挽月点了点头,微笑着继续说道:“说实话;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未必会做出当日那样的决定,我其实是被仇恨与愤怒冲昏了头脑……去年七月匈奴人夜袭军营,阿宇在那天战死了,我便奏请大帅提出主动出击;不知娴儿可还记得老虎寨的那帮草寇吗?”
“自然记得。”
“说来也是话长,那帮草寇之中有个人后来居然弃恶从善跟着我回到了军营;他叫卞凯,从前做过马贼,侦查功夫一流,匈奴那一趟也多亏了他,带我们顺利找到了图克图部。却没想到这图克图部虽然人多,防卫却非常的松懈;就连王帐外面只不过才两个守卫!我们一路畅通无阻,也是这个卞凯,他熟悉马性,放跑了图克图部万匹战马;而我,小时候看过村里人放过羊,按照记忆找到了领头羊,将图克图部的羊都顺了回来,当然那次也离不开三宝和倪大的舍命配合。”
其实。这件事情李娴之前已经收到了非常详细的绢报,但如今亲耳听到林飞星的讲述,又是另一番滋味。
“适才听飞星说:图克图王帐外面不过两个守卫,那飞星为何不带了图克图的人头回来?我想,一位匈奴可汗的人头要比放跑战马的军功高多了。”
林挽月笑了笑,这样的疑惑,曾经一起行动的另外三人也有过;但林挽月最终也没有同他们三人解释,此时林挽月并不认为聪慧如李娴会有这样的困惑,但她却愿意为李娴解释。
“其实那天我也犹豫过,特别是一起去的另外三个人都显出一份跃跃欲试的样子时,我真的很动心;我们离国北境的士兵一辈子都在和匈奴人战斗,有哪个士兵不梦想着可以手刃匈奴的一位可汗呢?不过在我动摇的瞬间,我想起了娴儿曾经教我的一个道理。”
“哦?”
“就是……在我们制定回京路线的时候,你说:‘其实这个方法不仅仅局限于我们逃命,在平时思考问题,制定策略的时候也可以这般’。”
说完这句话,林挽月停了下来,唇边含笑,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娴。
李娴听到林飞星说出了自己当日的话,心一颤;当日自己不过是信手点拨,他居然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无法言喻。
林挽月继续说道:“不知怎地,那天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于是我便用你教我的这种思维分别预想了一下两种做法做产生的后果;我发现刺杀匈奴可汗,如果能活着回去确实可以取得更高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