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明显一愣,随后清脆有力道:“我叫吴岩。”
秦卿两眼睁了睁,注意力在“岩”字上转了两圈,下意识地就睨向那小朋友,心念一动,好笑道:“他山之石?”
吴岩默默点头。其母脸色刷白。
真不怪秦卿有这样的念头,实在是他这名字取得太过露骨了,让她忍不住就往别的方面去想。
白虎域这样的地方,三宫六院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哪怕是一个下人坏了主子的孩子也会被收为一房,教以最基本的炼气功夫。若是将来孩子出息了,说不定在家族里的地位会突飞猛进。因而可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私生子之说。
而依着身旁虎视眈眈的这位靳家人的说法,秦卿猜测吴岩应当是靳家人才对,可他执意说自己姓吴,单名还一个岩字,那说明什么?说明吴岩小朋友连私生子都算不上,他根本就是在靳家生下的其他男人的孩子。也难怪人家“野种”叫得那么响亮。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秦卿觉着这小鬼头看着顺眼,若是能顺便再给靳家添点堵,她也是很乐意的。
所以今儿这母子两个,她不介意护上一护。
主意一定,秦卿二话不说五指一张,一股澎湃的玄气迎着靳家三人就当头罩下。
靳鸣复好歹也是八品武士,跟着靳成天参加过入院大比的,一见到秦卿那张脸起,心头就不由咯噔一下。这个死丫头是靳家的眼中钉,据说在玄天学院中屡次不给靳家面子,把靳成海和靳成天两人弄得很惨,且顺手还把幽狮唐家给得罪了。总的来说,她嚣张得叫靳家人恨得牙痒痒,可在玄天学院中他们又奈何不了她。
但现在不同了,这丫头居然被带到玄天城来了。
靳鸣复两腿打颤的同时,脑子却还是忍不住打起小九级。
若是自己回去把秦卿在炼药师大会的这个消息透露给家中族老……嘿嘿。
于是,在叫手下两个靳家弟子上前之时,靳鸣复早已没有心思去理会吴岩母子俩了,而是拼命琢磨着怎么逃跑。
可现实是残酷的,任凭靳鸣复脑子转得再活络,也抵不住秦卿这玄师级别的攻击。
人家只是动动手指,这三人哪怕是使出全身战气,也只是勉强还剩喘气的命。
这就是师阶和士阶的区别。
吴岩在旁看着,小嘴久久都闭不起来,饶是早就知晓她的厉害,也还是忍不住心生震撼。
“靳家人就这么点能耐?”秦卿瞅着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三人,嗤笑一声。
旁边便有不少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这靳鸣复,典型的欺软怕硬,仗着靳家的权势,到处欺男霸女,惹了众怨。平时,没人能帮他们出这口气,他们便只能忍气吞声,可如今冒出来一个不怕死的,替他们收拾了这家伙,大家自然拍手叫好。当然,当靳鸣复怨毒的目光掠过他们时,这些人又马上噤声,赶紧灰溜溜地走了,只当自己没看见。
“小鬼头,你跟靳家是什么关系啊?”虽然自己有了猜测,可怎么说也帮了他们一把,秦卿还是很有兴趣听听他们的八卦的。而且她直觉,这个吴岩,似乎对自己很信任,对于“野种”这种事情并不讳莫如深。
果然,不等他娘亲白着脸拒绝,吴岩小朋友便张口直白道:“姐姐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吧。我娘亲与我爹爹当初情意相投,就快成亲了,却被靳光华给强抢了。可是,当得知我娘亲怀孕后,他就把我娘亲关在了柴房,不闻不问,连口水也不让人送。我娘亲千辛万苦生下我后,靳家人还对我们各种羞辱折磨。再后来,我五岁时,我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了靳家,想去找我爹。可谁知,他们靳家竟然生生把他打死了!”
吴岩越说越激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叫人生不如死的地狱。直到最后,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上激动之色稍缓,双眸凝起一抹仇恨和坚定,“我与靳家,不共戴天!”
小朋友,你这样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你这样是准备把我拉下水吗?
虽然她本来与靳家就没什么缓和的余地。
秦卿明眸微敛,掩去深处的异色。余光瞥见靳鸣复带着另两个人撒丫子逃跑的背影,她忽然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天真可爱的笑容,全不复刚才把靳家人打趴下的霸气。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着强烈的违和感,“小弟弟,你一个病得都没法修炼,还只有初阶玄者的水平,这样**裸地把话说出来,真的没问题?你就不怕靳家追杀?”
原本她是想套些话出来的,因为这小朋友着实有些诡异,说人小鬼大都太轻了。
他似乎认识她,对她有着某方面的笃定。
但吴岩却直接跃过试探阶段,跨过小摊子,抓着她的手嘿嘿笑道:“因为我知道姐姐叫秦卿,姐姐能治好我的病。我也知道将来姐姐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岩儿,你这孩子……”小朋友肆无忌惮的话惹得自己娘亲惊诧不已,忙赶上来拽回吴岩的手,看着秦卿抱歉道,“这位姑娘,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岩儿的冒犯,还请你不要怪罪,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她小心地看着秦卿,生怕她不高兴。毕竟,人家与他们母子不沾亲不带故的,根本没有义务去治岩儿的病。自家儿子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不是逼着人家给他治病吗,谁听了会高兴?!
只是,她这么说着,自家儿子却半点没觉得不好的,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