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而已,但是罗华县本身就算是深山老林,许多地方还没有开发出来,是以这罗华山上也久无人烟,山里的树木也都是些百年大树,遮天蔽日,地上更是落着厚厚的一层腐叶。
进山有条小路,打柴人跟捡山货的人都是走这条路,虽然有些荒草遮蔽,却还是能够看出下头那条羊肠小径。但是周善却并不走这些小路,反而专门往荆棘最多灌木丛最厚的地方钻。
她昨日粗粗扫了一眼这座大山,就看到了山上笼罩的一层薄薄灵气。
她是山神,对于不同的灵气预示着什么景象都一清二楚,罗华山上的灵气如此充盈,绝对少不了天材地宝。所以这次她是专门来这里碰碰运气。
周善脚程极快,内息往丹田沉淀,目所极处能够看清千米外的物事,她发现这山上没什么人以后也就不再掩饰,提气冲起,在一棵棵大树上飞掠而过,只在灵气格外充裕的地方停留一瞬。
都是些山蘑、药草之类的物事,周善还挺高兴,发现好东西就停下来用短刃小心翼翼地挖下放到背上那只麻袋里,不知不觉竟也挖了一小半袋,可以给父母补补身子。在采挖山蘑药材的过程中,周善还发现了几只野鸡跟鹿,她本来想用石子打下一只野鸡尝尝鲜,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麻袋里放着的都是些极容易坏的东西,恐怕放不下什么活物,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说了,她什么都行,唯独厨艺是万万不能的,千万年来,她自个儿就基本上没开过火,偶尔想开一次火吧,她的无邪山就会被连累得烧个干干净净,是以她的居所一直都是寸草不生。
所以做菜这种事情,还是要劳烦潘美凤。
想到这里,周善又摸摸肚子,默默地开始怀念起潘美凤做的蚂蚁上树来。
很快,周善又发现了一丛极其鲜美的鸡枞,便又弯下腰高兴地将那些东西挖出来。鸡枞是个极其鲜美的山货,炖炒炸煮都成,要是和着新鲜野味煮锅咸鲜的汤~那滋味,做神仙也不换啊。
挖出以后,周善擦掉了快要垂落到衣襟上的口水,再度抬头,一眼就望到了不远处那间破庙。
很小很小的一间庙,就一人多高,也不大,五六个大人伸手就能够合围的距离。这樊仙姑也不缺钱,为何要偏偏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固然此间有些稀薄灵气可供修炼,但是若要清修,便不会入这俗世,入了这俗世,又怎么能够忍受清修的枯燥劲。
这就是自相矛盾了,除非她有什么不得不在此地的原因。
她飞起身子,脚足在粗壮的树干上轻点,一息之间就掠到了庙前。
很平常的一间庙,里面有半尊泥塑神像,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上面都结了好几层蜘蛛网,也没有人来清理,神像下面有几个破旧的蒲团,蒲团旁边有一方烂席,席子胡乱卷着,里面还卷着一床棉被,周遭有些锅碗瓢盘,都乱七八糟地摆在那。
看到里面确实是这么一副景象,周善心里越来越奇怪了,这个所谓樊仙姑请个鬼婴就坑掉了饶春琴一万块钱,她又不缺钱,何苦要过此等苦日子,随随便便去人家看个风水就足以让她饱饱地过几天好日子了。
她把麻袋随地一扔,在这个土木结构的庙周围转了转,却没有发现什么异象。
她又踱了几步,复又看向那座神像,神像只剩下半个身子,头部已然缺失,只能依稀看出是佛家的打扮。头都没了,也享受不到香火,反而不知道会便宜了哪路山精野怪,周善对于这位不知名的同僚并不留情,提起一脚就踹了过去,这座在风雨中屹立了几十年的神像就此轰然倒塌,溅起一地尘埃。
泥塑神像碎了一地,周善往后疾退了几步,等那些烟尘渐渐散去以后才重新看过去。
她那一脚下得极重,但是那座神像却没有完全碎掉,神像右脚的大脚趾上反而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黑洞出来。
她伸手随意比了下,发现那个黑洞也就比她的大拇指大了点,但是却非常幽深,仿佛看不到底一样。
这底下居然别有一番天地,但是这个入口未免也太小了,不像是人出入的,反倒像是供蛇鼠一类进出的。
她顿了下,从怀里掏出那个麒麟镇纸,“你给我出来。”
细细的血线从镇纸里蔓延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浓郁的血团,逐渐现出血麒麟的模样来。它看起来有点不耐烦,扬起兽蹄踩了几下,“人家正在睡觉,好端端的叫我作甚?”
上次的百具竖棺中,那么多的恶鬼,它可吃了不少的亏,加上它还被龙脉给打伤了,至今也没有痊愈,是以这些年一直窝在镇纸里养伤。
周善指了指那个黑洞,“你去帮我探探路。”
血麒麟随意瞧了眼,“一个破洞有什么可探路的?”
周善狡黠一笑,“下面有灵芝。”
“诓谁呢,谁家的灵芝长地底。”
灵芝多生于朽木附近,地底无日月,又多为泥石,怎么可能长出灵芝来。
不过,血麒麟很快就圆睁那双铜铃眼,瓮声瓮气半信半疑,“下面真的有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