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缺了一角?”
钱老瘸被她忽悠得惴惴不安,“这房子是翻新的,修到那里时砖头不够用了,就没有修补完全,那里是土砖墙,塌了。”
周善正色道:“你老婆是不是不大好?”
钱老瘸神色一敛,不由更为敬服,“确实确实,仙姑,这个能不能化解?”
说起来钱老瘸也是个命苦的,他家里原本就穷,好不容易才说了一门亲。钱老瘸是个跛子,他媳妇也有点缺陷,但是钱老瘸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他跟他媳妇很好,可是他媳妇连怀了几胎都给流了,这不,半月前又流了一胎,他父母因为这胎也整日唉声叹气,现在正双双卧床,眼见得一日不如一日了。
周善淡淡一笑,“你家有三大煞,难为到现在人口还算齐全,真是命大。”
“其一,大门正对死水煞,聚阴驱阳,容易破财。其二,西南角缺失,缺角煞,与女主人不利,缺角煞盘踞于你媳妇子女宫上,自然于子嗣无益。其三——”
周善卖了个关子,才继续开口,“你领我来的那条路,曲折绵延,恰好在你家这里拐了个弯,弯弧冲向你家窗户,这个叫天弓煞。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阴气直来直去并不能拐弯,是以,气流在此地混乱冲撞。三煞相冲,你家这房子,还真是个凶地。”
钱老瘸已然惊呆,他这宅基地是村里分配的,翻新的时候也因为穷没有请风水师来看,哪里晓得这里面这么多名堂。
这些话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着实奇怪,但是钱老瘸早已对周善心悦诚服,一心把她当做天上下凡的仙姑看待。这种认知,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正确的。
钱老瘸十分恭敬,“那仙姑说应该怎么办?”
周善拍了拍手掌,“简单,搬出去就是。”
她这话一出,钱老瘸的面相就苦了。家里存款并不多,刚刚又花去几十块,哪里有钱去建房子,更不要说买了。除非是借,可是现在家家户户都穷,有多余房子的他也不认得啊。
周善倒也不是想难为他,只是三大煞相冲,破解起来实在是麻烦,更何况她才两岁,修为又不深厚。但凡有点法力能用,这点小事也不过抬抬手就解决了。
“也不是没有化解的办法,只是要琐碎点。”
她话锋一转,钱老瘸大喜,“仙姑请讲。”
“池塘切记不可填平,你只需要在上塘口跟下塘口挖出沟渠,引来活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你家聚水不通,所以阴气盛,倘若使之通行,阴阳交汇,反而会带来好风水。那个缺角煞,更好破解了,我看你家做饭是在外面做的,不妨在那里修个厨房,请来灶王爷,阴气自然就不敢作祟了。现在就剩下那个天弓煞,委实麻烦。”
她沉吟几许,“你家有桃木、刻刀吗?”
钱老瘸急忙点头,“有的。”
这个村子青壮男人许多做木匠的,钱老瘸就是其中一个。他很快就找来一小段上好的桃木,又拿来自己常用的那把刻刀。
周善掂了掂刻刀,这刻刀倒是不错,铁色上佳,而且刀口常年有人打磨,并不钝,把手处更是被人握出一种玉沁色,温润无比。
钱老瘸一心指望周善消灾解难,而且请周善可比别的风水师便宜多了,比如说前头那个“游半仙”,要请动他,没个两百来块钱你都休想。
他见周善喜欢这把刻刀,“仙姑你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周善明显有些意动,却还是推辞,“这怎么使得?”
山辞神君在天庭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何尝做过秀,她这话说得实在是虚伪极了。连个庄稼汉子都听出来了,钱老瘸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这刻刀是我爸亲手做给我的,不值钱,仙姑你拿走吧,就是我家的事——”
周善大义凛然地拿起刻刀,“小事一桩。”
她眼神锁住那段桃木,也不再迟疑,先把桃木劈出一块小小的符牌来,然后才在符牌上刻出符文法阵,她聚精会神地在那刻着,脸上不知不觉就渗出汗水。
钱老瘸不敢打扰她,只是来给她送了两回水。
许久,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成了,你把这符牌挂到你们西面那扇窗前。”
她悠然笑道:“我年纪尚轻,本事本不济,不过你运气好,弄来一段雷击木。雷霆乃是至刚至阳之物,所有阴秽在罡雷面前都无可遁形。有了这个桃木符,你们不但不用搬家,反而能够催旺风水。”
当然,雷击木不过是个载体,上面发挥更大作用的乃是她加持的法力与刻下的法阵。
周善拍拍酸软的小短腿,“好了,我要走了。”
钱老瘸已经彻底拜服,“仙姑,要不我骑车送送你?”
”不必。“周善一边挥手,一边大摇大摆地出了大门。钱老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正要出门去送。
可是一会不见,周善就已纵身提气走远了,茫茫草野,哪里寻得着她的影子。
钱老瘸张开嘴巴看了好一会,忍不住喃喃,真是仙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