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这么一客气,对方就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
住到凌家去呢,每天和小太子同住同眠,还有比这更让公公高兴的事吗?
“有啥不好意思的,起个屋子也就大半个月的功夫,您老帮我看孩子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万金枝还是很上道的,赶紧又追了一句。
海大富和兰秀梅本来就有这个心,这时候哪里还会再推辞呢。
“这些日子恐怕要麻烦大家了,等上梁那天,家里摆宴,好好感谢大家一顿。”兰秀梅也没光顾着和凌家凑近关系,而忽略了其他来帮忙的人:“这些是我们以前的朋友寄过来的糖果,拿给孩子们吃,甜甜嘴。”
说着她拿出一盒铁罐装的糖果,每个来帮忙的人都塞了一把,这糖果和供销社卖的可完全不一样,上头写的文字大家也都没看过,每一粒糖果都用糖纸包的漂漂亮亮的,老高级了。
村里建房子是不兴给工钱的,给钱那就犯错误了,多数都是在房子上梁那天请客吃一顿饭,客气点的,就把饭菜弄得丰盛一点,再大方点的,包点糖果糕点,算是谢礼。
海大富夫妇俩拿出来的糖果让大伙很满意,刚刚因为他们只喊了万金枝家的孩子也不觉得难受了,毕竟人家之后就是邻居了,两位老人想着和能干的万金枝搞好关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好嫉妒的。
也有极少数心眼多的,开始盘算起了老两口的身家。
听说这些被平反的人当初收没的财产都是会归还的,这老两口当了那多年的教授,家底一定不会薄,就算被上头扣了一些,被那个不孝的儿子拿了一些,对于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来说还是一笔巨款,再者听说被平反的这些老干部能按照劳改前的工作补偿一笔工资,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两夫妻现在可都是富得流油的人了。
村里人还是很倾向于上头的两个猜测的,反正他们肯定有钱,不然也不会选择留在村子里当啥小学老师,就领一个月十五块钱的工资。
如果相处的时间久了,老两口真的拿凌老二家的几个孩子当亲孙女亲孙子看了,以后那些钱岂不是都是他们的了?
这么想也不对,人家还有儿子呢,就算儿子再不孝,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以后哭着求上来了当爹娘的还能狠下心不认,还有亲孙女亲孙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稍稍在两个老人面前卖一下乖,再哭几声,他们还真能忍心连孙子孙女都不认,把钱财都留给外姓人?这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那些人想啊想啊,还是觉得没准也有那万一呢,这样的好事不能被凌老二家抢了先,以后多让自家的崽子来他们面前晃一晃,没准就合了他们的眼缘呢,这样的人物手里随便漏一点东西,都足够他们几个月的嚼用了。
凌国栋夫妻俩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要是他们知道村里人的想法,估计会直接回问一句——老两口的钱多吗?够买几个手表几台电视机?那点钱,他们自己也能给孩子挣过来。
万金枝和凌国栋的坦荡让深谙人心叵测的海公公兰姑姑更加放心了,也坚定了他们暂时不和小太子相认,让他快快乐乐的重新生活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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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啊啊啊啊——”
凌美丽一回家又是甩门又是踢凳子的,难得的农闲日子,赵梅待在自己的房里,听那活祖宗又发脾气了,拿着棉花捂住耳朵,撇了撇嘴接着帮男人缝补冬天的棉袄。
这天冷起来可快着呢,之后没有太多的空闲时候,她得趁现在把家里过冬的衣服都补好了,隔山差五的拿出去晒晒,把里头已经有些硬的棉花块给晒软乎了。
人家家里的小姑子一个比一个勤劳能干,就是自己还没出嫁的时候,劈柴煮饭喂鸡喂鸭那都是做顺手的,嫂子们要上工,她就包办哥哥弟弟家里所有要洗的衣服,还得帮着看侄子侄女,怎么就到了他们老凌家,一切都不一样了,还得她这个嫂子上赶着伺候小姑子。
赵梅咬断绣线,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我的小心肝儿诶,你又闹什么脾气啊?”徐爱娟就打了个盹儿,听到外头又闹腾了,还是闺女的声音,把脾气往底下压,套上衣裳掀开竹帘走了出来。
“还不是我那二嫂子。”凌美丽想着前些天在二嫂那什么都问出来,反而白上了一天工,累的她手疼脚酸就来气。
“你又去招惹她了?”徐爱娟就纳闷了,明知道万金枝这二嫂不好惹,小闺女怎么就总是想不明白往她身上撞呢。
“什么叫我去招惹她,妈,你知道她和我二哥做了什么好事吗,说出来我怕你和爸都得被气死。”凌美丽委屈地看着她妈,怎么话从她妈嘴里出来,倒像是她惹麻烦一样呢。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记不记,大吉大利。”徐老太难得在宝贝闺女的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双手合十朝着四方神拜了拜,生怕闺女那不吉利的话应验了。
凌美丽没想到她妈就抓了那个字眼,没把她真正要表达的意思给听明白,赶紧又跟了一句:“咱们家里还吃糠咽菜呢,我二哥二嫂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