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格格皱眉道:“可是,苏杭,我总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以往,无论傅姜怎么疯,都不会这么离谱。以往,虽说他说走就走,但是在走之前,他都不会与她打招呼。这一次,他既然和她打了招呼,说是出去抽g烟,却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明显有些不正常。
苏杭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保持了沉默。有些事,还是不让熊格格知道的好。他倒不是想为傅姜保密,而是觉得家丑不能外扬。
熊格格咬了咬唇,说:“苏杭,我想出院。”这里的住院费很贵,即使不用她付,她也心疼。她天生不是享福的命。再者,在医院里住着,能享什么福?不但享不到福,还过着提心吊胆没有安全感的日子。每天,她上个厕所,都会被苏杭那双眼睛默默关注着。这种感觉,真的不好,险些害得她大小便shī_jìn。
苏杭劝道:“再养养。等伤全好了,我找人给你做个背部美容,保准儿让人看不出你受过伤。”
熊格格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坚持道:“我要出院。”她要出院去找傅姜,不能让他一个在外面流浪。如果他真的发疯了,被谁欺负了都不知道。她不护着他,怎么行?
苏杭无法,只能遂了熊格格的心愿。
苏杭说:“家被烧了,我们去我的画室吧。我在出国以前,买了一个仓库当画室,里面的用具还算齐全。”
熊格格点头,“好。”她弯下腰,从床底下拖出傅姜交给她的那个宝贝皮箱。
苏杭的脸色一沉,却没有说什么。他从熊格格的手中拎走皮箱,搬到了吉普车上。其实,他更想将窗户拉开,然后将这只沾染了傅姜气味的大皮箱,狠狠地丢出去!最好……能直接砸死那个祸害!
哎……那祸害,到底跑哪里去了?真是找死啊!
办理完出院手续后,二人来到苏杭所谓的画室。
那是一间位于郊区的,很大很大的仓库。
仓库从外面看,很破旧,就像一间被废弃多年的工厂。
可是到了里面,却别有洞天。
大片大片的墙面上,是苏杭随笔涂鸦的个x图案。
这里的吊床是用麻绳编织的,秋千是用木板搭建的,酒吧是由轮胎围成,摇椅是用藤条编织的,桌子是由废弃的木桶组成的,衣挂是由几g钢钉组成的,沐浴的花洒算得上是比较奢毕的现代产物,纯铜的!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淳朴自然,却又个x非凡。
熊格格看得是目瞪口呆。
整个空旷的空间里,没有任何的隔断。有的,只是一张张的画。
那些画有大有小,所表现的内容也各不相同。然而,熊格格却从中感觉到了深刻的寂寞。
那是一个人旅行,一个人的故事,一个人的心情……
熊格格流连在苏杭的故事里,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用手抚m着那些画布,感受着那起起伏伏的纹理笔触,喃喃道:“苏杭,你很孤独吗?”
苏杭的心微微一震。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否觉得孤独过?
他有一位稳重的大哥,有一个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小叔,有疼爱他的双亲和爷爷、姥爷,然而,他的灵魂却是常常觉得孤独。
也许是因为他总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波动,所以才能将那么多的情感表现在纸上。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情感特别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别人哭,他会很伤心;别人笑,他会很快乐。
这样好吗?
他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好像,一直在为别人而活着。
当苏杭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立刻武装起了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指甲到牙齿。最直接的变化就是,他抨击、诋毁、训斥别人的能力,是越来越强悍了。
他就像是一只c控着巨兽的幼猫,用利器伤人,自己也累个半死不活。所幸,他的技能愈发纯熟,很好,他终于不会被别人的感情所影响了。不好的是,他越来越孤独了。
然而,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否觉得孤独?
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内心的孤独。这种话题说出来,无外乎让人觉得他无病呻吟。灵魂的寂寞,只能自己背负着。
今天,熊格格的话,就好像在他黑漆漆的心湖里,点燃了一盏微黄的灯火。虽然无法驱赶那大片的y霾,却令他有了陪伴。千山万水中,能遇见一个懂自己的人,何其幸运?
熊格格没有等到苏杭的回答,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苏杭重整激荡的心情,将傅姜的宝贝皮箱放在大床的旁边,十分绅士地说:“这张床给你住。”
熊格格好奇地问:“这里很干净,你经常过来吗?”
苏杭回道:“偶尔会过来。”
熊格格眯眼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地方还蛮干净的。都是自己的打扫的?”没有雇钟点工?没有请保姆?真不像苏杭的风格啊。他这种人,不把别人使唤得跟头驴似的,怎么会挖掘出低俗的生活乐趣?想当初,他使唤她,就跟抽冰猴似的。这个,她不是记仇,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苏杭直接回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私人空间。”
熊格格有些不自然地挪了一下小脚。她这算不算是进入了他的私人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