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顿,“可我,却是见不得你半刻不在眼前的。”
第六十九章
眼见着杨显脸上的不虞消散,重新喜笑颜开,柳繁音这才携了她的手出去。
重新回到院中,却见凉亭之中,赵临已在石凳上坐好,上面垫了精致的软垫,应是龄儿那丫头的手笔。
“王爷且先赏着这花,”龄儿站在一旁,笑意盈盈,“我们姑娘说了,好花配好茶,闻得王爷莅临,便先行去亲自烹茶。”
赵临瞧着这丫头口齿清晰,举止大方,说话又是如此有条理,甚是喜悦:“难为繁音一片孝心。”
说着,倒是愈加愉悦起来,倒是果真有心思赏玩起满园的蔷薇起来,时不时地还同龄儿说笑两句。
“这个丫头,果然机灵。”柳繁音瞧着龄儿的举止,颇为赞赏。
“啧啧。”杨显自问,向来她也不是那种随意拈酸吃醋的人,可今日不知怎地,只要柳繁音对龄儿表现出那么一丁点儿赞赏,她就不由自主地开始醋味儿浓重起来。
“你呀,”柳繁音也是哭笑不得,但怎么说呢,总的来说,她还是挺享受杨显这一点儿的小性子的,虽然眼下看着使的不太是时候,“没你机灵。”
杨显这才满意地跟在柳繁音后头,安安生生地当了她的小丫鬟。
既然龄儿前面说了柳繁音是去亲自烹茶了,那这茶也是必不可少的道具了。
亲自端了茶盘,柳繁音带着杨显施施然地走去了凉亭,淡然同赵临见礼。
赵临瞧着这个最爱的女儿,装扮素淡,半点儿不似自己府中的那几个女儿,恨不能将全天下最闪耀的金银珠宝都嵌在自己身上去,一眼瞅去,直闪得人眼花缭乱。
她平日里头性情最是冷淡,往日里去王府,也甚是寡言,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同她说不得几句话;今日她却是分外不同。
但怎么个不同法儿呢?
繁音向来是这般装束素雅的,发髻衣衫并未有什么新花样;
她今日也并没有比往日多说几句话,故而也不是这个原因。
赵临想了半晌,也未曾想出,繁音身上到底哪里同往日不同。
可就是不同。
给人的感觉,对,就是给人的感觉,柔和了许多,不似往常那般凌冽。
“父亲请。”柳繁音屏退了上前来的小丫鬟,亲自奉茶。
赵临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虽然女儿跟父亲奉茶这种事情,在他的王府之中,也不少上演;可他的那些个女儿,要不然是被母亲嘱咐了,战战兢兢地来奉茶,就是又有什么想要的,可着劲儿地讨巧卖乖。
总之,一句话总结,皆是不入他的眼。
他原先以为,依着繁音的执拗性子,上次在王府里受了委屈,差点儿折了半条命在里头,少不得对他有些记恨的——虽说这个女儿性情最似自己,可小女儿家的,难免想不开。
可今日来看,繁音果然是最像他的,哪儿哪儿都像。
接过这盏茶,茶香扑鼻,很是清新,不似俗品。
“这茶,甚好。”饶是赵临口味刁钻,也对这茶颇是赞不绝口。
柳繁音微微一笑:“父亲喜欢就好。”
赵临对此反应,甚为赞赏。
若是搁在府中,他若对所呈上来的东西表现出哪怕一丝赞赏,底下必然会紧接着介绍说这茶叶定然是今年的上佳之品,知道父亲喜欢自己花费了多少心思才求来的;再不然就是这烹茶的水与众不同,是亲自采的梅上雪、瓦上霜或者什么花上露的。
总之,费尽心思,不过讨他一声赞赏。
年少之时,初初见此手段,还会感动一番;结果,这么多年了,他倒也习以为常了。见多了,反而会生出一抹厌烦来。
繁音这般不邀功不请赏的态度,反而让他更加开怀了。
“繁音啊,你这般乖巧懂事,我倒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赵临笑道。
杨显又是微微一震。
相比之下,柳繁音倒是镇定许多,没有言语,只是微微蹙了眉头。
赵临见柳繁音也未曾追问,倒也不好继续装下去,便继续笑道:“玉书这孩子,从小是在我眼前看着长大的,自你来后,一直对你是倾心不已。”
“哦?”柳繁音微微一笑。
“你若是远嫁,本王也不放心。玉书这孩子,虽说并不甚出彩,但却也并无什么毛病,这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赵临对梁玉书,其实也不是特别满意。繁音是个好孩子,是他最珍爱的女儿——虽然从来也没养在身边过;这世上的男儿,若说能够配得上她的,没有几个,可既然是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
既然要嫁人,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岂能不好好筛选筛选?
梁玉书从小就喜欢跟在繁音后头打转,这点儿苗头,除非他是个瞎子,岂能注意不到?
“本王想着,待你及笄之日,便公布你的身份。这样以来,玉书之后对你,更加尊重。”赵临左右思忖,只觉得自己思虑周全,非常满意。
“多谢父亲美意。”柳繁音淡淡开口,“可我对表哥,并无此意。”
“哦?”赵临挑了挑眉毛。
他这个女儿,性情最为像他,所以行动之中,皆是猜测不到她的心思。
好比上次她私自将自己许给了杨丞相之子。
寻常女儿家,谁敢只手操纵这等大事?可繁音她就这么做了。
可惜,她并不知道,她自己看中的那个小郎君,其实是个假太子。
赵临想到这里,轻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