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啊你！开什么灯啊？快关了！不然我让小哥哥打死你！”她嚣张而欢脱地吼着，却没见大灯被关。

有个人过来，一把拽开了她挡着眼睛的胳膊：“闹够了没？”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怒气。

她一见还是那么亮，面前还站着小哥哥，随即用左手拿着的书又挡住了整张脸，还指着楼梯口那个方向：

“小哥哥快帮我打他！打死他！好端端开灯快亮瞎我了！”依然是嚣张而欢脱。

而当她喊完，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个小哥哥……似乎是真实的？

她当时的情况就是撒谎撒得连自己都信了，这是自欺欺人的另一种境界。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演戏，都没听见刚才下楼似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眼前的杂志又被他一把给夺走了：“装疯卖傻好玩么？”这次语气里没有怒气，似乎平静了很多。

杂志后面，她正愣着神，忽然被他夺走了遮挡的面具，她一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多久了？一个礼拜？一礼拜肯定不止了。10天？也不止了吧。难道有一个月了？

那么久了，总算见到活的小哥哥了，她知道自己以前见到的都是幻觉，和自己强加上去的想象。

但是现在哭了，她没有杂志去遮，只能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两只手高高地抬起，环在他脖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胸口。

《122》

可能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怕她真的疯了吧，他带着她去外面逛了一圈。

刚开始是走路的，他给她撑着伞。

后来她走累了，就一起坐在路边一个小摊子里休息，然后让人去开过来一辆车。

他载着她把这小镇子绕了几圈，绕到了近天黑，他就带她去吃饭了。

一路上，一整天，她都很欢脱，路上好端端拽着人说话，好端端掀翻人家的摊子，好端端打人。

旁人都觉得她是疯了，他也跟在她身边一声不响地看着，任她疯。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脑子里其实清醒得很，她只是想要发泄。

或者说，如果装疯能换来他的关心的话，那她愿意一直这样装下去。

《123》

到了饭店里，只有他们俩人和他的两个兄弟，四人一个包厢。

他像哄三岁小孩一样跟她说，点的都是她很喜欢吃的菜，让她安静地等会，菜马上就上来了。

她点头微笑说好，那神态，温婉优雅得像个贵妇人，让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就是有点无聊。”她接着说。

他坐在她身边，在桌子底下牵起她的手握紧，可能是怕她一疯起来就把桌子给掀了吧。

说到这她笑了，她说她当时又不是真疯，之前掀的都是路边的小摊子，这家饭店不小，她还不敢在这放肆撒野。

没过一会，就有服务员把筷子、盘子、杯子、勺子、碗啥的拿了过来，她就挣开他的手要去摆面前这些餐具。

可能是因为他见她这会子挺正常的吧，也就放手了，不过一直在边上盯着她，就怕她一不小心做出啥出格的事来。

她摆放好各个餐具的位置以后，抽出筷子，摆弄了一会，就故意把筷子折断了：“不小心弄断了，要紧么？”

“没关系。”他淡淡地说着，露出一个让人宽慰的笑容，然后又过来牵她的手。

她知道他是怕她闯更大的祸，可她是有分寸的，她就是想闹着玩，这么久以来，就光学会自娱自乐了。

她抬起胳膊甩了下手腕，没让他牵到，然后又继续把本就变成了两半的筷子继续对折。

折了一次以后，再想对折的时候，她却折不动了，把筷子往他面前一推：“掰不动了，你来。”

然后又接着去折其他的几部分已经被折断的筷子，筷子的这些尸体躺在桌面上，像节肢动物一般。

折到每一段都没法再对折的时候，她越来越烦躁，拨弄着找着还能再折的筷子尸体，

实在找不到，刚伸手想去拿他的筷子，却见包厢的门开了，上了一盘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