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止不住话虚眯眼观察董冥灿不安的皱眉皴眼,把座位拉地离她近点,压低声:“不是徐颖说你有病,我都想说你有病了!”
不停翻动政治书,飒飒响动掩过董冥灿心里的不适。
“我都给你说过没有锄不开的地,只有不努力的屠夫,你明明都亲上夏凝昕了,再一步就突破堡垒了!我看她也不是多喜欢郑恒达,据我所知,整个寒假他们就出来见了两次面,你跟她几年交情啊,他跟她多久啊?!”
“你肯定一开始就对你们的感情不抱信心,总想怎么离开,妈哟这次还直接搬到宿舍去住了。我看你书看得挺坚持的,怎么对这件事就放弃的这么早?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她没信心?”陈雪说地慷慨激昂,直接把董冥灿立起的书扣趴下。
嘭,全班人都朝她俩射出森森目光,蔡韫笑不露齿,张盼儿呆神不解,陈雪讪讪收回手,挠开前额垂下的长发:“嘿,她书上有只虫。”
书页上有颗痕迹鲜明的唾液,蔡韫不急不躁似笑非笑的打趣批评在耳边环绕,董冥灿凝视盯住连成一线的蚂蚁黑字,分不清她脑袋里想的是啥,从一开始就打算放手?
确实如陈雪所说,尽管心里不愿承认,恍恍惚惚觉得夏凝昕总有一天会喜欢自己,连试探都在保护自己的范围,但是保护自己的同时,不是就在成全她吗?喜欢,爱情,到底是什么?
是两个人,像徐颖和邱伯豪这般慢慢接近情投意合。还是像陈雪跟苏茜西大幅度贴近然后相互试探冲破隔阂?
董冥灿弄不懂其中原委究竟,但知道她被陈雪说中了。就连那晚对夏凝昕说喜欢都在她余留的尺度内。给了夏凝昕模糊的空间,这样又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我喜欢你,你别跟郑恒达在一起!为什么要等到夏凝昕喜欢上郑恒达,接近他,和他在一起,才想要说你别跟他在一起这种话!
……
下课铃又响了一遍,俊秀的五官敛在一起,宽松的校服袖口罩住董冥灿的脸,她隐忍三年的结果,为什么到达今天这般田地?
夏凝昕,夏凝昕,夏凝昕……针线穿上一个个缠绕不清的名字掀开董冥灿自以为缝补好的五脏六腑……
本来早就习惯中午食堂吃完饭就回教室假寐会的董冥灿,下课直接冲似地破天荒到操场急奔了五圈,一口气不歇,气喘吁吁冲进寝室,倒在床上,白纱黑窗帘完全遮住天花板刺地眼生疼的白炽灯,身后柔软的被盖,一米多宽的面积上躺了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她在坚持什么劲,她为什么现在要住在这里。或许真该像陈雪那样做,打一开始,她的方法就错了!
可,她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太晚了吧……
“没在?怎么灯是亮着的啊。”门吱吱打开,董冥灿轻轻往墙身贴近。
“应该是又在教室学习吧,这一周中午都没睡,精神还这么好。”其中一个长得圆囤的女孩朝门外说:“进来吧,她没在。”
门被轻合上,两位室友谈话声扰开几分董冥灿不安的心神。一个在说:“你随便看看嘛,寝室就这样,你如果想住的话,可以跟老师申请当我们室友哦。”
另一个瘦些的女孩,声音也很瘦削细尖,附和道:“嗯嗯,你一来,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美女寝室了。”
“把你踢出去,我们也秒变美女寝室。”胖胖口不择言嬉笑小瘦。
床边窗帘遮地密不透风,董冥灿睁开眼只能看见头顶泄出的光亮直线照进上墙,眼瞳往寻话处转。
什么也听不见,只有窸窸窣窣她们开袋吃零食嚼碎的声响。
床跟桌子是一体式,董冥灿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书柜在被翻动。衣柜就在枕头下方,拉开时,董冥灿忍住不快的想法,不知道胖胖她们带了哪个人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等到床下方传来人踏上来的震动,董冥灿刚想起身假装睡醒,腰起了半边,听到胖胖嘴里鼓慢膨化食品的喉咙冒出:“夏凝昕,你别参观她的床了,灿灿她不喜欢别人上她床,之前我和她开玩笑就蹭到她床边去,之后她还有点认真跟我讲她不喜欢别人上她的床。”
穿上鞋,慢慢将脚步收到地上,夏凝昕捂紧单肩包里的东西,回望黑帘子,匆匆朝同学笑:“那杯子呢?杯子能不能碰?”手指擒住董冥灿经常用的荷花白瓷杯。
“杯子也不行,你想喝水就喝我的吧。”小瘦指了指她桌边的矿泉水。
双手握住杯口,里面还剩了些清水,水面慢摇孕出栀子花的味道。杯子还是当初她俩逛街时买的,荷花和竹叶,夏凝昕倔强拿眼弩她买前者。
身体在触碰到夏凝昕绽开的清丽嗓音时,便被牢牢锁在被单上,董冥灿保持镇静,不能露出一丝气息吹开厚重的帘子。
放下被捂热的杯子,夏凝昕搬开她下方的座椅,圈住椅背细声细气问:“你们和她相处还愉快吗?”
胖胖和小瘦自顾自地聊起对董冥灿的良好感受,会给她们带吃的,会给她们买喝的,会帮她们把两床几斤重的被子抱到天台去晒,会叫她们起床,会给她们讲不懂的题。
空谷传来幽响,湖面绽开水花,她们说的董冥灿离夏凝昕很远,却听地她的心跳地迅速而拖沓。
夏凝昕面露笑脸,高兴她们遇见真正的灿灿。水亮的大眼镜没有神采地望向天花板上冷淡的灯光,难过这么好的灿灿被她们看见了。靠在椅住上的下巴因着仰望的幅度显得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