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庄安北分手,确实是因为捉奸在床,对象是一个导演,所以不好说名字,不过听了暗示,也大概能知道是谁……”
“谁?”
蒋艳看了岳长岚一眼,觉得对方有点不在状态,要是往常,她都那么说了,岳长岚应该就不会追问是谁。
蒋艳道:“我也不确定,所以就不说了,总之就是因为这,王佩罗找人调查了庄安北,那个时候庄安北比较放纵,证据很多,王佩罗便一定要分手了。”
岳长岚道:“我记得当初王佩罗分手,不少人大骂她,说她拜金虚荣,她要是把这些证据拿出来,不就不会这样了么?”
蒋艳叹息:“那是十几年前啊,那个时候王佩罗要是曝出这些,庄安北就彻底毁了。”
岳长岚疑惑:“可是王佩罗也因此毁了前途,难道她经过这些事,也还爱庄安北?”
蒋艳沉默半晌,微微点头:“是也不是……”
她又想起了今天下午,在餐馆昏黄灯光下的王佩罗,对方带着细长的流苏耳环,脖子纤长,线条流畅,下巴扬起,像是骄傲的天鹅,她说:“我总有退路的,但是他不是,我知道他没有退路,甚至他连前路都没有,他在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为什么这么说?”蒋艳觉得好奇。
“我同他分手的时候,他真心实意地觉得痛苦,觉得后悔,觉得我伤害了他,因为他觉得自己也同样喜欢我,喜欢女人。”
“他是双性恋?”
“那个时候我也这样认为过,但是当然不是。”王佩罗用勺子搅拌咖啡,看似优雅,手指却渐渐捏紧,“那个时候我二十六岁,我们是在二十三岁认识的,在交往之前我也考虑了很久,答应是因为他确实对我很好,只不过一过二十五岁的生日,其实有些事就发生了变化,后来我发现,庄安北对成shú_nǚ性是有种恐惧的。”
蒋艳想起那时拍吻戏的时候,对方怎么也无法进行下去的样子,现在看来,确实也隐藏着恐惧。
“我后来渐渐发现这件事,于是愤怒之后就变成了同情,我知道就算我不毁掉他,自己也终将会毁掉自己,因为他是个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人,然而却又从来不正视自己的内心,不去正视他喜欢同性这件事。”
蒋艳陷入沉默。
这会儿蒋艳把话语重新组织了一下,告诉了岳长岚,岳长岚感慨:“这大概就是认知错位吧,不过有一说一,他有病就应该去看,害的别人也过不了好日子,就有些过分。”
两人又说了几句,蒋艳突然说:“你怎么又没有回家。”
蒋艳其实在视频一接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岳长岚还在办公室了,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觉得自己不应该像个老妈子一样以关心为名絮絮叨叨,但是话说到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岳长岚心虚地看了看身后,发现看出她在办公室这件事,确实很明显,她只好说:“反正办公室有床,睡在哪里都一样。”
蒋艳道:“你都留在办公室了,你怎么可能还会准时睡觉。”
心虚过后,岳长岚又有点开心,蒋艳还是关心她,由此可见,应该也没有完全放下她。
蒋艳似乎看出了岳长岚的想法,连忙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关心朋友,我和朋友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
岳长岚的心情就这样因为蒋艳的话语而忽明忽暗,就在这时,蒋艳那边手机突然震动,蒋艳道:“初盈打电话过来了,我先挂了,改天聊。”
岳长岚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就已经挂断,她只好黯然神伤地继续坐在了办公椅上。
虽然前一秒她还觉得蒋艳是关心她对她有意的,后一秒又怀疑起来,因为蒋艳说的对朋友都这样似乎不是假话,这不是宋初盈打来电话,就立刻把自己的视频通话给切断了么。
她还喜欢我么?她还喜欢我么?岳长岚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
她又发现了爱情的一个特质——爱情让人患得患失。
蒋艳接通宋初盈的电话之后,发现仅仅两天,宋初盈已经发生了改变,她说话的声音不再像先前那样气若游丝,很有了些力气,甚至还能说笑几句了。
寒暄过后,宋初盈道:“白哥哥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原来是这样么,我很意外,也很震动。”
蒋艳因为一声“白哥哥”也很震动——哇,恋爱中的小女生那么娇俏的么。
不过蒋艳嘴上只是说:“所以你别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
宋初盈道:“嗯,我已经没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只不过还是要反思一下自己,我想在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我不应该接受对方的好意。”
蒋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这想法太天真了,要都这么干,谁还能谈恋爱啊。
她很想说,不是不能接受好意,而是好意之间是相互的,这件事宋初盈根本没错,庄安北对她好,她也对庄安北很好,只是最后,不知道是两人真的不合适,还是敏感的宋初盈发现了庄安北的不对劲,宋初盈没看上对方,这根本是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说不定对方才是对的呢?这种事又不是数学,哪有标准答案。
只能说宋初盈人是好人,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如此看来,前一阵子也不是受不了网络暴力垮了,而是受不了自己内心的道德谴责垮了。
想到这,蒋艳倒是颇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