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

时间到了。

当zero从窗口滑下时，其动作的轻盈比起leech，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口中衔住匕首，标准的四肢着地。由于没有那么方便的能力，即使体重很轻，也还是无可避免地发出了极轻微的声响——只不过那远不是人耳所能捕捉的程度。

眼前的士兵如同预知中一样的背对着刺杀者，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zero用力一撑地，另一只手取下匕首，向前袭去。

双目一眨，黑色的虹膜便染上了一层血红，视野中的世界随之昏暗下来，而眼前士兵的全身血液则亮起了红色的光，呈现出一整套人类的循环系统。

而在其中，最明亮的几处……便是一击致命的要害。

须臾间，zero便已经袭至了毫无警觉的士兵背后。

在鸿瑛能力起效的瞬间，她便双腿微曲，一跃而起，左手飞快地绕过其头颅，一把捂住口部，同时另一只手中的利刃随之跟上，用力刺向了颈部的那两道最粗大的光流之一——

叮——

然而，随之响起的却并不是意料之中的血肉撕裂之声，而是……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嗯？

zero诧异地偏过头，眼中的血色立时褪去，而世界恢复了其原本的色彩。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条堪比狗链的大铁链子。

这个士兵的脖子上竟然挂了一个异常招摇的十字架，而开启了“血液视角”的zero没能看清，刺出的匕尖便卡在了一节链环中，仅划开了一道血口。

尽管还没能做出什么反应来，但毫无疑问的，士兵已经注意到了zero的存在——并且他还没死。

当机立断，zero抬起双腿就是一缠，夹在了士兵的腰部，固定住已经开始下落的身体，手腕一抖，将匕首旋转一周，反握在手，刺向了士兵另一侧的颈动脉，随后横拉而过！

动脉和气管被一齐割断，彻底抹杀了士兵发出惨叫的可能性，也一并抹杀了他的生命。

而zero则平静地松开了双腿。

耽误了1秒……在落回地面的过程中，她这么想着。但只要赶在下一个人来不及发警报前……

脚尖落地的同时，zero的腿部肌肉便已开始发力，准备向着40米外的拐角冲去……

……

但同一刻，那个位置传来了脚步声。

什么？怎么会……？！

zero顿时一惊，而此时面前的士兵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身体摇晃着软倒下去。

即使现在立刻冲刺过去，也已经来不及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完成刺杀……

而就在zero束手无措之际，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小李，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食堂的时候帮你捎一份啊。”

……

唐辰的预知是有缺陷的。

即使除去“自己不作为”这一前提，他的能力也有着很多的弱点。其中之一便是，这种预知实际上是一种“推演”。

如果他想要对一件事做出预知，便只能利用其【感受】到过的信息——无论他主观上是否意识到过——进行“推演”，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是基于某些【规律】的。

这些缺点便导致了唐辰无法预料到，zero在血液视角中看不清那个十字架；也导致了他无法预知到……一个由完全随机的念头推动的，“去问一下中午也要站岗的组员午饭想吃什么”这样的举动。

同样也导致了……

……他无法预知到，刀刃上的那一抹血，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效果。

……

zero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的“人”。

在刚刚那短暂的几秒里，那具本应该跪地倒下的尸体竟然浑身一个痉挛，倒到半截时生生停住，随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他”抬起了手，拽了拽衣领，随后嗓子不舒服般自然地捂住了脖子，刚好将那道骇人的伤口完全挡住。

地面上的血液自行移动，渗入了箱子与地面的缝隙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具尸体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活人一般。

而赶在另一个士兵绕过转角前最后的时间里……“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哦，我这会儿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连“他”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毫无异样，“你自己点什么，帮我也来份就行。”

“行，知道了。”那士兵点了点头就要走，但还没转过身就又看了过来，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脸色惨白啊？生病了？”

“是……咳咳，是啊，大概是有点感冒。”尸体说话时还咳嗽了一声，揉了揉脖子，“这不，刚才起嗓子就不太舒服。”

“唉……没办法，这鬼地方也没个空调暖气啥的，冷的要死。”对方似乎深有同感一般点了点头，不满地瞥了眼一旁的墙壁，“那我就先走了啊，待会换班的人来了帮我交待一声的。”

“没问题。”尸体望着说话间便转过了身的士兵，嘴角的微笑愈发明显……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枪。

……

“……抱歉。”zero回到管道口前，对着众人就说了一句话，“我失手了。”

“没关系~这不怪你~把锅丢给唐辰这个辣鸡背就好了。”leech一边跳下来一边说道，“幸好你没割坏声带呐……不然可就麻烦多了。”

“……”zero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挤出了一句，“……谢谢。”

“原来你小子还有这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