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失败，终于……让你再也无法无视那种不甘。你躺在那里时，突然就想要知道……成为那样强大的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你想要变强。”

“而你确实也做到了。”

“你挣脱了自己的木偶绳，把将你玩弄于鼓掌的人从脖子上拽了下来，捅成了筛子。但即使你都做了这些，那时候的嫉妒却仍然没能平息。因为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在凌虐比你更弱的人，内心深处，你仍然觉得他比你强大。”

“所以你找到了他，就像嗅着血迹的鲨鱼。你像跟踪狂一般窥视着他的生活，一举一动……直至最后，你甚至比与他朝夕共处的同伴都更加了解他。”

“但你却发现他的光辉只是一层假象，只不过是他赖以欺骗自己的伪装。你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深处存在着某种东西，某种让他能够压抑自己一切真正的情感，强迫自己成为那种样子的东西。”

“你想要看到那种东西，更想要看到他不再伪装的样子。于是，就像他先前对你做的那样，你把他逼入绝境，你与他战斗，让他愤怒……让他想要杀了你。”

“你成功了。但他却并没有杀了你，也没有做出你隐隐期待着的那种选择……他没有选择自己的同伴，没有选择去继续守护，而是抛弃了自己曾经在乎的一切，带上第二张面具，成为了最一无所有的那种‘人’。”

“你明白了么？”leech望着已然哑口无言的asura，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从来就不是恨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只是恨他拥有了你曾渴望的一切，却没有做出你那时想要、却又做不到的那个选择。”

“内心深处，你只是希望如此不堪的自己……能够死在一个你所憧憬的人手里罢了。”

“这些我全都知道，因为，我就是你啊。”

“那又有什么区别！！我已经只剩下这些仇恨了！！”asura再一次咆哮了起来，“我已经失去剩下的所有东西了……我已经失去‘你’了！！就只是这种仇恨，才支持着我活到现在的！！……如果不去复仇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leech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并没有失去所有东西啊。”

他说着上前一步，轻松挣脱了缠身的鞭索。抬起手，按在了asura的肩上。

“你看。”他说着抬起手，指向了asura的身后。

asura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了……

lucifer就站在那里，望着他。

她的镰刀仍然与ire手中的太刀相交着，但两人早已停止了战斗。好像周围的遍地焦土，生死激战都已不再重要，lucifer就那样地望着他……

那眼神……一如当年。

一如他还是“阿肃”，而她还是“小清”的……那些年。

“你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她了，才放任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leech仍在说着，投向远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可实际上，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啊。”

“我……”asura定定地看着，口中低声喃喃，“还有她在……”

“是啊。”leech说道，“其实，你自己也一直都清楚的吧……”

他轻轻扶上了asura手中的巨盾：“难道你用盾作为武器的原因只是为了和他作对而已么？你一直都清楚，自己真正需要的，并不是复仇……而是守护啊。”

ah的眼睛。

雷霆不知何时已然平息，那张终于不再写满愤怒的面孔，与眼前的人如此相像。

“呵……”

与“自己”对视着，leech一声轻笑，抬起手，抱住了面前的asura。

“何必去复什么仇呢……”

“我们，已经什么都有了啊。”

……

血色，悄然升腾，覆盖了两人的身躯。

良久，散去。

一道红衣的人影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带微笑。

“……呵。”

望着这一幕，ire轻笑了一声，收起了手上的刀：“过去吧，丫头，你哥哥在等着你呢。”

“……”原本怔怔地望着那边的lucifer闻言才突然回过了神，快速地回过头瞥了ire一眼，踌躇片刻，迈开腿，走了过去。

一路上，她最初有些急切地快步走着，但随着愈发接近对面的人，脚步又渐渐慢了下来，终于，停在了距离他还有一米的地方。

“……阿肃？”她微微仰起了头，试探着开口问道。

“啊，小清，”谭肃露出了一个笑容，上前一步，用力地搂住了她。

“我回来了。”

谭清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紧紧抓住了谭肃的衣角。

失声痛哭。

……

“……”

几十米外，ire望着这一幕，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笑着笑着，就突然倒了下去。

背后的巨影和身体上的纹路一同逝去，ire两腿一软，整个身体顿时失去了力量。

在倒下的过程中，她一头飘扬的黑发从发梢开始了褪色，瞬息间已成了满头银白。

然后，她落在了一只黑色的臂膀上。

“真是的……一点都不听话……”齐森低头望着怀里的人，满是宠溺和心疼地说着，“明知道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却还是这么拼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