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说的是埋怨，却语带娇羞嗔怨，似是在借着酒劲撒娇。常印也没见过刁蛮女子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不由呆了一呆，心中暗叹了口气，他不会为绝色美女失了理智，可要能跟这等美女有段感情，哪个正常男子不愿意呢？可他现下自己的命运都不知如何，说走就走，那时抛下少女一人，岂不qín_shòu不如？

他温声安慰道：“那时你穿了男装，我怎知你是个女子？我只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小贼敢劫华山派的金子，要给他个教训。早知你是如此美貌的女子，我怎么舍得把你扔下河里？”

温青青随手将一个酒杯扔进河中，不依不饶道：“呸，你一见面就叫我小姑娘，哪里是没认出我的身份了？你就是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那，咱们叫两个姐儿来唱曲陪酒可好吗？”

袁承志在旁边听得满脸通红，心道：“青青师妹喝醉了么？这么胡闹！”

游船上的船夫接口道：“到秦淮河来玩的相公，哪一个不叫姐儿陪酒？两位相公如有相熟的，小的就去叫来。”

常印生冷不忌，反正又不嘿嘿嘿，单单唱两个歌弹两个曲，古代这清楼尺度别说比什么酒吧夜店，就是普通的聚会都有所不如呢！他应道：“好哇，你想听，我们就叫来唱。”

温青青格格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假正经，你就是不喜欢我一个人。”常印听得满头黑线，温青青没理他，问船夫道：“河上哪几位姑娘最出名呀？”

船夫道：“讲到名头，像卞玉京啦，柳如是啦，董小宛啦，李香君啦，哪一位都是才貌双全，又会做诗，又会唱曲的美貌姑娘。”青青道：“那么你把甚么柳如是、董小宛给我们叫两个来吧。”船夫伸了舌头，笑道：“你这位姑娘定是初来金陵。”

温青青道：“怎么？”船夫道：“这些出名的姑娘，相交的不是王孙公子，就是出名的读书人。寻常做生意的，就是把金山银山抬去，要见她们一面，也未必见得着呢，又怎随便叫得来？”青青啐道：“一个技女也有这么大的势派？”

船夫道：“秦淮河里有的是好姑娘，小的给两位相公叫两个来吧。”袁承志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道：“咱们要回去啦，改天再说吧。”青青笑道：“我可还没玩够！”对船夫道：“你叫吧！”那船夫巴不得有这么一句话，放开喉咙喊了几声。不多一刻，一艘花舫从河边转出，两名歌女从跳板上过来，向袁承志与青青福了两福。

袁承志想要起身回礼，但看师哥常印在旁大模大样的端坐不动，只微微点了点头，不由神色尴尬。常印看他狼狈样，好笑道：“小师弟，怕什么？这些姑娘都是娇滴滴的花朵，还能吃你块肉不成？”

那两名歌女姿色平庸。一个拿起箫来，吹了个“折桂令”的牌子，倒也悠扬动听。另一个歌女对常印道：“相公，我两人合唱个‘挂枝儿’给你听，好不好？”

常印道：“好哇，正要欣赏一番。”

那歌女就开嗓唱了起来，词句颇为暧昧，听得袁承志与温青青脸上发烫，常印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就这个程度的艳曲，放到21世纪当儿歌都没人禁止，看到袁承志与温青青两人的模样，不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