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是闹自杀的戏码,我看了,恶心。”
“让我直接死不好吗?”
霍绥闻言,低笑了几声,“是我欠你的。”他抬头,看着床单下隋佳蓉的双腿,抿了抿唇,“安静点待着不好吗?”
隋佳蓉大吼:“什么安静点?我安静点,所以我的丈夫被人抢了!现在呢,现在连你也被蒙蔽了双眼!”她双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声泪俱下,“我唯一的儿子,我从车祸里救回来的儿子,现在要娶她的女儿?霍绥!你有没有良心!我是你妈啊……”
霍绥坐在一旁,看她像要跌落在床上,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她沿着床爬过来,双手拉着他的衣袖,撕心裂肺:“我说过了,你不可以娶她!任何人都可以,除了她,任何人都可以!”
他冷眼旁观,静坐在那,看她一脸哀怆悲切。
又不是没有见过她冷血的一面,可她一落泪,他的心,竟小小的动容了一下。
很多时候,血脉亲情,真的是割不断的。
霍绥起身,帮她挪回原位,又把病床调高。
他理了下被子,用纸巾擦她的脸,说:“你有想过我吗?”
别说隋佳蓉,这些年,连他自己,都未曾为自己考虑半分。
苏花朝。霍孟勉。隋佳蓉。
霍绥在他们三人之间盘旋、牵扯,企图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三者均衡,这些年,他确实做到了。可在其中,他不知为此受到过多少的酸涩苦闷,而这些,只有他一人饮。
隋佳蓉说:“我恨她,阿绥,我真的恨陈清月。你就为妈妈牺牲一次好吗?”她双手捧着霍绥的脸,满脸泪,“我是你妈啊!”
霍绥冷冷的看着她,“谁说不是呢?”
他从她手心里抽开,双手插兜,笔挺的站在病床旁。身后是一地冰冷月光。
霍绥说:“我耽误了她那么久,总该给她一个答案。”
隋佳蓉:“那我呢?”
他低头想了想,说:“妈,我爸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知道的,不是吗?”
霍孟勉与隋佳蓉本就是家族联姻,据说是隋佳蓉一眼就相中了霍孟勉,那时霍孟勉看着陈清月嫁给苏启正,脸上一脸甜蜜,心痛欲绝。
而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人给的压力极大,正好隋佳蓉出现,她疯狂的追求他、执着他,霍孟勉想,那就这样过日子吧。
他也确实是抱着过日子的心态和隋佳蓉在一起的。
隋佳蓉是知道霍孟勉心有意中人,但那人已结婚生子,她那时正值最美好的年纪,对爱情充满了信仰与期待,自以为可以改变霍孟勉对她的态度,以为霍孟勉有朝一日,会爱上她。
可是他没有。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从来都没有。
所以隋佳蓉,更加的憎恨陈清月。
她一生意气风发,嚣张跋扈,可到头来,丈夫不是她的,儿子也要背离而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清月。
隋佳蓉盯着霍绥,一字一句,咬牙:“霍绥,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没有我,当初,你直接死在那场车祸里了!”
到底还是说了这句话。
霍绥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忘,他从来没有忘。
这些年,他没有一晚是安然入睡的,半夜总会被莫名惊醒,面对着满室漆黑,幽静深邃的夜,他的脑海里总会想起那年隋佳蓉抱着他,躲着那辆失控的车。
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隋佳蓉抱着他,低声问他:“阿绥,妈妈在这儿呢,阿绥,你还好吗?”
小霍绥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隋佳蓉鲜血直流的腿,呆呆的,怔怔的。
霍绥说:“是我欠你的。”
我这辈子都欠你,难两清。
隋佳蓉笑的面目可憎,“你知道就好!霍绥,你知道就好。所以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和苏花朝,就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话到最后,俨然沙哑。
她的尖叫声在病房里回荡,激的他无法反驳一句。
霍绥轻声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这里面,到底有苏花朝的什么错呢?她不过就是爱上了他,仅此而已。
而在这场爱里,霍绥是愧对于她的。
他比她爱她,但始终不敢说一字与爱有关的词。
隋佳蓉:“阿绥,就当我求你了。”
霍绥背着光,脸上的深情晦涩难当,这一次,他又向命运妥协。
“好。”说出口的瞬间,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嗓音,已经哑到这种程度。口腔里有浓厚的铁锈味,他压抑着自己,将那味道饮下。
他转身离开病房,脚步匆忙,慌张失措。
一步未停的跑到了医院外,室外天寒地冻,冷风呼啸。
他迎着雪色,心里一阵哀凉。
或许,他始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她。
隋老爷子喜出望外的看着他:“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