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件之四、蝴蝶与萱草的灵魂交谈  最是那一剑中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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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时刻里,我以呓语的形态清醒地叙述。而在思维浑浊一片的时候,我往往以模糊的影象召唤即将脱离我记忆的往事碎片。

而在这里面,一只蝴蝶的影象总是那么频繁地造访我的视线。它以一种娴静的姿态,一种淡雅的风度,一种细腻的情感,一种纤柔的声响,飘然迩来,似乎介意我那片竹林,又似乎想要疏远。

在面向我的那个断面里,它姿仪万千,柔情万种,如果用琴声弹奏,那么它一定是一曲高山流水;如果用画笔描绘,那么它一定是一幅绝佳丹青。但是,似乎,在我的生命里面,欣赏往往标志着一种悲哀,一种会刺伤欣赏与被欣赏双方的硬伤,一种疼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要听我瞎聊了,你瞧瞧,那只蝴蝶,宿命的蝴蝶,全身只有三种颜色的蝴蝶,黑色为底色,纹路是张扬的鲜红,明亮的桔黄色的眼睛,透出一种洞察世事的神情,它又来了。

近了,它怎么变色了,成了宁静的纯白,成了雪花的动美,成了冬季的冷,成了一块化石,成了一枚很轻的叶子,落在我的竹林之外,我的紫萱花园里,那株我最疼爱的紫萱花上,那朵正在忘掉一切不顾一切地开放着的紫萱花的花蕊上。

或许,只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才能让自己的心与萱草心意相通吧,蝴蝶轻轻地落在萱草的花蕊里,不,萱草的胸口,停住了。停住了身形,屏气敛息。

我就要去了,萱草说,你不必难过。我知道,以前,我们是最为要好的朋友。但是这是时间的安排,这是命运的选择,既然已经选择了成为萱草,那就尊崇萱草的命运吧。短暂的时节,短暂的旅程,我的记忆里没有空空如也,我的记忆不仅充满了风儿的鼓舞,而且也含纳了你的美丽,这一切,难道不值得我用尽来生的光阴消受么?

蝴蝶流泪,蝴蝶无言。

不要这样,请为我倾情而歌,我丝毫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是一件多么令我悲伤的事情。就请想我是去了宇宙之外做一次长途旅行,我的灵魂天天都在向前飞行,但是我的眼睛却总会在天涯海角里脉脉回头。我知道,我是幸福的,因为,我并不像一只没有引线的风筝。你坚持在绳线的末端,我知道,你会随风松紧我远行的速度。即便我走在天国的大道上,你一样会成为我最终的牵挂。

蝴蝶流泪,蝴蝶无言。风儿呜咽。

不要这样,不要让我在临别的刹那哭红双眼,刚刚,我才用最为明艳的色彩为自己化了眉眼。请别让我流泪,请让我毕尽一生的容光绚烂这一次。你知道,我这一生,一直都是一身绿衣来装点主人的花园。就让我为了自己而绽放一次。

蝴蝶紧闭双眼,无语凝噎,竹林外杜鹃啼血,倒毙当地。

请用微笑,朋友,请一定用微笑,来为我饯行。这比酒好,酒只能麻醉,而笑能让我更加清醒。我是站立在这世界之上,我是生活在这片丰美的土壤之中,我是活在一个迷茫的诗人的生活里,我是活在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里。我的爱人,请一定用微笑为我饯行。

蝴蝶浑身颤抖,仅仅颤抖了一下,就飞将起来,就像一只烟火腾空而起,就像一抹彩虹灿烂无比,就像一记电光,光芒徒增,闪亮无比。

蝴蝶飘然降落,姿势优雅,双翅殷红,像喝醉了酒,又似开心至极的一个微笑辗转来临。

这个过程飞翔了好久好久,它还是落了下来,被萱草的花蕊奋力接住,这个接力很重很重。

蝴蝶身死花心,萱草从此败落。

目睹如此惊心动魄的过程,我方才又一次从糊涂的梦中渐渐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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