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王启年死掉了。
虽然我在情感上心存侥幸,但现在的形势不允许人做梦和幻想。
在几个时辰前我还和活生生的他斗气,还和他弟弟王启泰赌气要王启年日后给我道歉。
但他现在已经确定无疑地死掉了。
头是六阳之首,妖怪之外,整个颈部被掰转过去的人不可能还活着,哪怕是金丹武者。
我听到大男人愚蠢的哭声,王启泰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淌下来,
“兄长,兄长……他竟战殁了……”
他喃喃念叨。
“苍天、苍天,不敢相信,刚才兄长还意气风发,现在已经阴阳悬隔了……”
——自古书生上阵无用。
这个白痴虽然没有吓尿出来,但这幅样子已经够熊的了。
不过儒门书生这种表现也不算破下限——以前我父亲在海上抢掠不少中原的太守、县令。他们也算牧民百十万的上位者,等到我父亲用刀放狠话威胁每斤金子换他们一斤人肉时,各个都屁滚尿流,莫敢不从得把刮来的金银奉上。只有一个官敢当众骂我爹匪类,将来不得好死——那个太守是我外公,结局是被我父亲一刀斩断,扔海里喂鱼了。
我判断王启泰出现了短暂的精神失常,慕容芷连推带唤他多次,这人只顾痴痴愣愣地念叨“兄长,我真后悔”之类的废话。
下面只能全部由我来选择。
我把木鸟从十丈上空往下俯冲。
“你做什么?他是吓傻了,你是疯了吗!我不陪你赌命!”
慕容芷和我抢起木鸟上的舵来。
“你只要管好那个软蛋就行了。我要抢回王启年的尸首!难道也让这渣滓拿去做骨器吗!”
我把她狠推回去,摘下慕容芷鞘中的金目鲷,戴上路人甲的面具。
“你戴好路人乙的面具,和我配合!”
我要抢回王启年的尸首,
从昂山宝焰这个金丹的手上!
以前我看着父亲在元婴境界的那条龙爪下死掉,无能为力;
现在至少我要从金丹的手上抢回师友的尸首吧。
我的脑子并没有烧糊,因为我看到了这个临时计划的一丝可行性。
虽然机会还是渺小,但如果我的实力发挥到极限,再加上一点运气,并非做不到。
我又服食了一粒筑基丹,一度耗尽的气像涨潮那样一波又一波回复。
——常识上境界未到服食丹药有害无益,严重者直接殒命。我和慕容芷在海上就曾冒险干过这种事情,登岛后慕容芷险些丹渣发作而死。但我似乎是个幸运儿,按理我服食那么多分量的丹药至少该有明显不适的症状,我只泛出过三天的红斑,此外迄今无灾无病。我希望这次也那么平安。
数个呼吸内我回复了和两个筑基武士战斗时的元气与状态,战斗时遗留下来的伤势仿佛也像垃圾一般被丹药新补充的元气打扫进脏腑内阴暗不显眼的角落。
——我驾驶木鸟要撞向昂山宝焰的头顶。
他一面拔出钉在王启年脚下的腿骨棒,抖落王启年的尸体,另一方面要把铁脊矛分解出的链条解开手臂,并且扯出胸腔——我不知道他胸腔里到底有没有心脏,昂山宝焰卸下链条的动作谨慎小心,表情还流露出强忍的痛楚,似乎确实也真的受创不轻。
他的那条血红的巨妖之手也在回复,血手逐渐缩回原状,身体在重新鼓起来。
——我现在大致理出一个头绪:之前的战斗中他把全身大部分的气都聚在自己的一条手,现在把气倒灌回躯干。
“本来想放你们这些小卒回去给华夏人报丧的,是你们自己要寻死。”
昂山宝焰和我双目接触,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蔑视和不屑。
“疾!”
他拔出的部分锁链卷向木鸟的翅膀,要让低空的鸟插翅难飞。
可昂山宝焰扑空了,
木鸟在五丈之高,又拉上了天空,臂展加上抛出的锁链差了几分距离,鞭长莫及。
但呼吸间我已经落到了昂山宝焰的身侧。
我在那瞬间和木鸟分离,从五丈上空跳了下来!
这本来不可能,我的内功水平本来跳五丈会至少摔成半残。
但我在脚底抹出了两个风轮!
我全身骨骼一震,无伤着着地,风轮加速,滑过昂山宝焰的身边。
金目鲷挥出一个小扇形,昂山下意识地让过了我。
我抢下王启年的尸首背负在身,溜旱冰般又冲出三十丈。
慕容芷驾驶木鸟倒飞回来,几乎贴地而行,她伸出手要把我拽上去。
“刺!”
我一阵钻心之疼,一条大腿被钉在地上,血肉模糊。
昂山宝焰掷出一根腿骨棒,棒上伸出的骷髅五指把我的腿捅穿。
我向飞来的慕容芷伸手莫及,身体再也不能前进,被限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风轮也消失了,我的元气在快速地流失。
木鸟又飞了上去,昂山宝焰的另一根腿骨棒如同回旋镖那样横削向慕容芷的头颅。她腰肢用力,一个倒弓字铁板桥翻身,腿骨棒险险擦过。
但才过了半个呼吸不到,作回旋镖运动的腿骨棒有如长了眼睛般的滴溜溜又旋转了回来,她再也躲不过去了。
(毕竟我们还是内功中层的两个小角色,死在金丹武者的手上是合理的下场。我们两人就此交代在白云乡上,我英雄的一生还没有展开,就在此陨落;慕容芷妄心中的王图霸业也没有成就一点,随着我一道去黄泉路上作伴。虽然在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