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刚承位,第一件事自然是铲除异己,我们几个得势太多乃是强敌,他逐我们出楼是最念旧情的法子了。这也怪不得他。”
霄白沉默地听着,不知如何反应。摘星楼的一切都是她模糊记不清的,可是心里的那份温和告诉她,以前那些个师兄弟应该是相处融洽……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新皇也颇有感慨,他犹豫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被柔和一丝丝的浸染,他说:“霄白,我虽然与你不曾会面,但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我也曾奉命贴身保护你,只是你不知。我视你如亲妹,今天你得听我一句劝,日后与裴王相伴,让他远离朝廷,这皇位是他让给我的,既然让了,就不要念着,或者是让人家以为他念着了……”
“他……压根没……”
“我知道,只是有时候世事难料,人不由己。这是师兄摆脱你的,好好看着裴王,如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还能找到彼此了,我不想……把过去十几年的记忆都给抹去了。还有,摘星楼你我以后是触碰不到了,别去试图打听什么了。”
霄白浑身一怔,半晌才轻道:“好,师兄。”
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白遥死皮赖脸地要留在裴王府当个没用的管家。一是摘星楼已经容不下他,如同今日新皇容不下裴言卿;二是能相伴证明过去十几年岁月的,只有他们彼此了……
那是她和新皇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天黄昏,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新皇登基,为谢天恩,去宫外法华寺暂住一月,宫中所有事宜暂且交由裴言卿摄政。霄白明白,这是她的师兄送她的最后一份大礼,让裴言卿与她处理好新仇旧恨。他回来那日,便是这朗月堂堂皇帝,而不是她师兄了。
江湖事宫廷事,没有一件不烦人的。霄白只是庆幸,裴狐狸这qín_shòu没兴趣参合进去,他没自贬为平民那是给朝廷留了点面子……
“你在发什么呆?”
“啊?”
月色正好,霄白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走了神,只能瘪瘪嘴笑。她看了看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裴言卿已经把她牵到了段茗以前住的宫殿里。她不解,皱着眉头问他:“怎么来这里?你不是说救命么?”
裴言卿一记脑袋瓜就此落下:“谁让你走神!”
“……”你混蛋。
“段清说帮我彻查了御医院还有宫中几年前当值的所有宫女侍从,说是段茗的解药很可能放在她寝宫。”
霄白不解:“那你找我来干嘛?你功夫比我好多了,翻墙也比我利索啊。”
一瞬间,裴言卿脸上的表情很是惨烈,似乎是忍无可忍才咬牙切齿道:“你个不解风情的!”
“……”你神经病啊。
风情是何,霄白不解。所以当裴言卿搂着她轻吻时,她实在忍无可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裴……狐狸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中毒了?”
裴言卿显然是已经自动把她那句混账话给忘了,选择性地堵上了耳朵,泄愤一般地对着某个不解风情的小白的唇咬了下去。
某个小白轻轻哼了一声,疼了。
裴狐狸得意得很,舔了舔某霄白柔夷一般的唇,热了,悄悄探舌进去。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裴狐狸闭上了眼,脸红了,气喘了。
某小白顿时了然,一记手刀下去——
气氛它,僵了。
……
…………
“裴狐狸,你不至于被白遥下药吧!”那混球早就扬言说要下药了……
裴狐狸的脸,白了,青了,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本来已经有些迷蒙的眼清明了,又染上了怨毒。
某只小白干咳,揉揉劈疼了还是没啥效果的手,后退,再后退:“那个……别、生气。”
“嗯。”
裴狐狸咬咬牙,最后还是把气咽了下去,很是乖顺地点点头,只是眼里那抹神色叫做——恨铁不成钢。
“裴狐狸,我记起四年前的事了。”霄白突然道。
“嗯?”
“那个……你说要嫁我的事。”
裴言卿神色一僵,咬牙:“……然后呢?”
霄白更加小心翼翼:“那个……现在还算数不?反正你皇宫也快待不下去了,不如嫁给我闯荡江湖去?”
“……霄白……”
哎呀,那神色,像是发火了啊……霄白在心里干笑,退后道:“裴狐狸,你自己说要嫁的!”
“……”
“对吧?在小山坡上,你还记得不?”霄白试图唤醒他的记忆,但看他神色呃,明显是记得比她还清楚吧……她满是希翼地看着他,眼睛闪闪。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亮,这样阴森森的宫闱,这样尴尬的气氛。声名在外的裴王被人……提亲了。只是他不是要当新郎官,他连倒插门都算不得,来人要他“嫁”给她……
年少不更事的时候也曾经答应过这种糊涂事,如今裴王堂堂男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看着某只小白有些紧张的神色,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该死的狠不下心坚持拒绝!
裴言卿忽然想起了他现任管家白遥的话,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追女人就跟偷东西一样,要眼快,心狠,坚持那压根就是自己放人家口袋里的,抢不了就偷,偷不了就砍,最最忌讳的就是一开始失了威严,活该当那炉灰渣子。
裴王深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