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我魂魄,我不要你那样做,不要!
我向师父抬起沾满了鲜血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向我缓缓走来的师父,我知道他的脚步是沉重的,他的心在滴血,恨不能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师父走到我面前,他掠起紫袍蹲下,向我伸出一只手。师父,你这是要抱着我作最后的生死离别吗?
我抬起双臂伸向他,迎接他的拥抱,但师父那只手却移到了我嘴边,往我嘴里塞了颗什么东西。
“吞下。”他淡淡说道。
我乖乖吞下然后又期待地望着他。师父,快来抱我呀……
师父却没再看我,他站起身来,转身望向早已停止打斗的花神和小凤凤,那芙蓉贱人则是一脸花痴地盯着我师父,手上还抓着那条断掉的铁链。
“翌昕,我……”花神经走上前一步,神色激动而慌乱,似乎急急想说什么。她原本倨傲的神态在师父面前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卑微。
“请回吧。”
师父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从他那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对那花神经没什么兴趣。
“我想……”
“尊下不必多说,今日之事我不予以计较,但从此这丹霞山尊下还是不要随意踏入的好。”
花神经踉跄了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眼圈此时是红的。可怜的女人,自己来找骂怪谁呀?
花神经甩开已经回过神并来搀扶她的芙蓉贱人,她抬手指着我,颤声问师父:
“那她呢?她又如何解释?”
这又关我什么事啊?我对她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我的徒弟,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师父平静地说道,但他的平静却像把匕首插进我心脏。
花神经连退几步,花容上竟沾满了泪水。突然她又大笑起来,眼神却悲哀绝望。
她对师父凄怆道:“好!好!!翌昕,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记住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别后悔!!!”说完便愤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袖子一甩人就不见了。
芙蓉贱人见花神走了慌忙拔出我头顶上方插着的扇子,对着师父曲膝一礼,然后腾起云头,也飞走了。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我头脑中自导自演的凄美爱情幻梦也破灭了,我无力地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凋零的树木。
师父把我抱了起来,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又和他亲密接触,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身上的花灰和血弄脏了他纤尘不染的衣袍,我知道他有洁癖,因为他的桌面从来都是光滑如镜,他的鞋底从来都不带一点泥,他吃过饭后总要洗两遍手,他有自己固定的茶杯,他教我练剑完后总会到甘原泉沐浴……此刻的我看着他衣服上的斑斑血迹竟有丝残忍的意味。那是我的血呢,我的血沾在了他的身上,即使他的心里没有我,但我还是想着能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即使是,我的血。
可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她只是我的徒弟,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
她只是我的徒弟,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
她只是我的徒弟,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
……
我是一只凤凰,而且还是一只火凤。我从没见过我父母,我破壳而出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师父。
那时憋在蛋壳里好难受,我就使劲用脑袋顶蛋壳,我把蛋壳一点点顶破,蛋壳破了一个小洞,刺眼的强光照了进来,吓了我一跳。我缩在蛋壳里好一会儿都不敢动,但是因为对蛋外的世界太好奇了,所以我闭着眼睛小心地把脑袋伸到洞外,那强光照在我头顶上好温暖,我偷偷睁开一只眼,模糊看到一双好大的眼睛,我又把另一只眼睁开,眨眨眼,再看,真的是好大一双眼睛啊。
他的眼睛细长细长的,眼眸深深,看着就感觉到以前在蛋壳里待着般的温暖,不知我的眼睛是不是也像他的一样好看呢?
“涅凰,出来吧。”
涅凰?我歪着脑袋看他,他是在对我说话吗?
他伸出后来我才知道的所谓的“手”,伸到蛋壳前,对我轻轻说:
“来。”
我终于明白他是在召唤我,他的那双眼睛使我对外界的恐惧感奇迹般的消失。我使劲往洞外挤,可身子夹在蛋壳中出不去。我无助地对他叽叽喳喳地叫,想让他帮我一把,但是他摇摇头,对我说:“要靠自己的力量出来,你能行的。”
我啾啾嘴,他的一根手指鼓励性地摸摸我脑袋,我在他的触摸下仿佛被注入了力量般全身一震。我用尽我在蛋壳里储备的所有力气使劲钻,慢慢地,我的翅膀露出壳外,翅膀卡在蛋壳上,我被吊在那儿,两条腿在蛋里晃动,好痛。
“涅凰,来。”他对我浅浅一笑,我新生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我摒着一口气,作最后的挣扎,嚯!!!!!!!!!!!我顶!!!!!顶!!!!!!
天地突然旋转,我脑袋朝下往蛋壳外坠去,一只手及时接住了。
我趴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