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无边的寂静,无穷的黑暗。
我死了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一些,都是“无”,这样也好吧,没有快乐,也没有烦恼,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去想了。杨乐仪感到自己静静地漂浮着,竟是前所未有的静谧安乐。就在她要将意识也归于这些无的时候,某人的面容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
一个悠长的声音响起,空旷如清早远山寺庙的晨钟。“不要走。”
回音如水中荡漾的波纹,一圈圈向外扩散,声音也重重叠叠起来,不知为何,这声音让本已平静的她,没来由地感到心痛。
是谁呢?是谁呢?
她努力地想辨认他的模样,那人的面容却始终是朦胧,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越是接近,越是模糊,直至消失。
仿佛是无边的黑暗中忽然透出一丝微光,她如快溺毙的人,猛然看到一根木头那样,鼓起最后的力气,向那丝微光矫健地游了过去。
一个个场景从她眼前闪过。
……
“滚,滚出去!哪有你这种孽障!”一个红色的从房门扔到走廊上,一个女孩被推出门外,大门被紧紧地关上了。铅笔盒、书本、还有一些杂物,哗啦哗啦地散了一地。
……
“姐姐,我来看你了。”女孩抚摸着墓碑上那绿衣少女的相片,喃喃自语:“我们的爸妈都不陪我们,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一定很闷,我也跟你一块睡。”少女躺在墓碑前的空地上,安然入睡。
……
怎么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杨乐仪皱起了眉头,那些童年的事情,她可是尽力想忘掉的。恍惚中,周遭的天色一下暗了起来,眼前闪过陈浩充满阳光的笑容,转眼间又变成了尹成浩狰狞的面容,她吓得连连后退,却倒在一个人的怀抱中,回头一看,原来是师父。但师父却冷淡地撕开了她的衣襟,硬生生地将那枚勾陈之珠挖了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
她的心和身子一阵阵冷了下来。没人真心对自己的,看着师父越来越远的背影,她捂住不停流血的胸口,狂乱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渐渐夺眶而出。
一道阴影投在她的脸上,然后,她被人抱了起来。
琥珀色的眼眸,如最剔透的水晶,反射出空灵的光,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成熟,他全身都笼罩着一阵幽幽的光,看上去,更添几分神秘。“咸与?”她抬起泪眼,打量着他。
“你的梦,总是充满了不安。”他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冰凉的唇,却让她脸热不已。刚才如火焰般几乎吞噬全身的悲哀狂乱,也被这清凉的吻扑灭。
韦泽阻止了她欲推开他的举动,反而更抱紧了她。“我问过司空旭,他说,只要有人抱着你,你的不安就会消失。所以,我好想一直抱着你。”
“他最爱骗人,你可别给他骗了。”一提到司空旭,杨乐仪马上担心起来,紧抓住韦泽的衣袖。
韦泽摇摇头,摊开右手,一团玄色和白色交织的光从掌心升起,他将掌心覆在她流血的胸口上,杨乐仪瞬间感到一股暖意从胸口传来。
看到她的胸口快速愈合,韦泽微皱的眉头终于舒展。
“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跟一般人不一样。”她喜悦的心情溢满了心房。
“我的确跟一般人不一样。”他的手紧紧贴在她胸口,源源不断的暖流传入她的身体。声音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呵,你都不懂得谦虚。”一段日子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你至少要先否认一下啊,你虽跟着司空旭,但他的狡猾却一点都没学到。”
“是事实为何要否认?”
“嗯,也好,我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温暖的气流包裹着全身,杨乐仪眼皮逐渐变沉,“咸与,别走。你一走我又冷了。”
“等你暖和了我再走。”
“不行,我暖和了你也不能走。”只有他,是全心全意对她的,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
“咸与,咸与”
燕烈翔意识虽已陷入昏迷,但对杨乐仪的声音却极为敏感,一听见她喃喃自语,迅速清醒过来。感到她的呼吸变强,身体也变得温热,惊喜万分,原来那个巫术真的有效!但听到杨乐仪口中不断重复的人名后,他捏紧了拳头。
哼!小妖女,居然还想着别人!他火冒三丈,想狠狠给她个教训,他的手高高举起,在空中停了一会儿,轻轻落下,抚上她的脸,顿了顿,最后还是拧了拧她的脸颊。
感到脸颊微疼,杨乐仪睁开了眼睛。“咸与,你……”她愣住,梦这么快就醒了?
眼前的这人,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陌生。几天不见,他的眼眶变得很深,昏暗的烛光下,他的整双眼睛都隐没于黑暗中,但仍然能感受到那强悍的气焰,从眸子喷发而出。苍白的脸色,因怒气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容,胸口处不断溢出的鲜血,以及散乱的黑色头发,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刚刚从地狱回来的恶魔。
两人之间难得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