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有多长，楼凡御不知道，但此刻他只想夏之初能够挺过去，然后好好活着，不为仇恨而活，也不为他而活，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自己。

夏之初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还有一袋一袋往里面打着的血液，他看着夏之初奇怪的状态。让楼凡御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楼凡御又似乎再一次自言自语着。

“初初？”

“为什么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记得我离开的那一天晚上，我跟你讲悄悄话，为什么那一天之后我们变得这么陌生。”

他贴着玻璃站在外面看着夏之初那瘦弱苍白的小脸，忽然觉得他好像亏欠她很多，那是一种他无法还上的一笔债。

他已经欠了贞儿很多，现在又是多了一笔债在头上，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债还有没有办法亲自还上了。

“初初，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快点醒过来，不要再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楼凡御趴在玻璃上看着窗子里面的夏之初，她又变得那么脆弱了，随时都会失去她的感觉。

这一整天对于楼凡御来说都是惊心动魄的。原来以为只要是有贞儿会让他每日劳心劳力，废寝忘食，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女人身体里面竟然会有这样大的一个能量。

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他找个地方安静的坐下来，看着里面的夏之初，看着上面的数字，他今天好累，好害怕，他真的是一天都在担惊受怕。

早上看到夏之初和月扶兰带着楼添天不见了，他心里很慌乱，虽然墨离一直在旁边对他进行劝说，可是他的心还是会痛，即使墨离说的话他每句都听到了心里。

可是真的要让他放弃了夏之初还有楼添天，他到底还是没有做到。

楼添天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血啊。

楼凡御是真的很宠爱楼添天的，而夏之初，不得不说，当初若不是楼添天离不开夏之初，楼凡御是不会带着夏之初回来的。何况，当时的楼凡御还很讨厌夏之初。

但是，现在呢？

是为了让楼添天有一个完整的家而接受夏之初的，还是他真的喜欢上夏之初了呢？

楼凡御头疼，他压根不想去想这些事情。

因为，如今，他的家似乎被他亲手给毁灭了。

先前听说了夏之初还有月扶兰回到了楼家，他心里曾经有一丝笑意。只是他很快就收敛好了。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他抓夏之初抓到最后的时候，都不知道他搞了这么大阵仗是不是就是为了跟夏之初玩一场夫妻间猫捉老鼠的小游戏，但是当子弹穿过黑暗射进夏之初胸膛的那一刻，他好害怕就这样失去了她。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看着父母被别人杀掉，他却在柜子里面丝毫没有办法的境地，那是一个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每每午夜梦回总是让他惊醒的噩梦。

而他没有说出来的事情，是他当时看到了小天就在那架直升机上，他不知道他看到了夏之初中枪之后的那个场景之后会是怎样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