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您忘记了么。”苏氏道:“咱们在行宫那里,给您诊治的钟御医,年轻时候便是您钦点的太医职位,您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必定愿意听从您差遣。”
事实上,这位钟御医当初虽是由太上皇亲口给提上来,但更多的是苏氏怀上皇嗣的时候,在太上皇跟前,侧面暗示这个钟医师的医术高明。
暗示得多了,太上皇自然就对这个钟医师有了印象,后来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就都传他来看诊,一来二往,也是觉着医术不错,便提上了太医职位。
苏氏在苏家之时,与这位钟姓御医便有些知交,入宫为妃之后,为了顺利往上爬,自然就暗里笼络住了这位医师。
她坐上后位这么些年,也曾让钟太医替她做过不少腌臜事。
这一次,正好可以让太上皇传他来,揭穿云晏的假孕。
苏氏这么一提,太上皇便记起来了,这次入京匆忙,倒没有带上这位钟御医。
他喘气咳嗽得两下,才挥挥手道:“去吧,就说寡人身上不好,传钟御医过来侍疾。”
……
当晚李煜宸便陪了云晏回紫宸殿,并传旨给海域行宫那边,让宋御医上京入宫给皇后娘娘调理饮食。
云晏这怀上了孩儿,也是对这宋御医多有感激,总感觉是他开的那些苦药方起了作用,现今对他便多有信任,李煜宸这么安排正合她心意。
只是用晚膳的时候,云晏又反水了,才喝了一口的汤羹,就捂着口鼻要起身往盥洗室里去。
李煜宸看着心疼,搂住她腰身让坐他怀里,命人端来青铜口盂,轻拍她后背让往里面吐,免了她这么跑动伤身子。
云晏虽然感觉反水呕吐得辛苦,可现今的心情却与前几日有了天壤之别,再也不复那低落与压抑,甚至还捎带上了喜悦。
她愿意为他与她的孩儿受这个苦,就算没有食欲,时不时还是会呕吐,她也强迫着自己吃些东西,她盼着孩子能有营养,长得好好的。
李煜宸看着她这般忍耐,心里万分不舍之余,声音已带上了薄怒,“宁愿没有孩儿,也不要你受这个苦。”
云晏顿时就将手上调羹扔入碗中,声音更是怒,“陛下,您说话注意些儿,孩子听到这个会不高兴!”
她说着就轻抚上小腹,柔声道:“皇儿乖,不要怕,你父皇那是无心之言,咱们都不理他。”
李煜宸:“……。”
这孩子还没落地,他怎么就隐约有一种已失宠了的感觉,若是生下来,小娇儿心里还有他的位置么。
这么一想,便是难受,他要她的心里都是他,容不得任何人占去她太多的心神。
他手从后面绕过她腰身,抓住她双手,俯首贴上她脸,声音已是捎带上了几许危险,“你说,夫君重要,还是孩儿重要?”
云晏身形微顿,她与他成亲这许久,早就知得他什么脾性,听闻到这种话,便知道这男人的霸道占有欲又上来了。
她知道他的软肋,也知道怎么哄他,可她现在就是不大想理他。
李煜宸见她不说话,心里渐渐就被失落占据,呼息都有些不顺畅。
云晏等得一会,见磨得他差不多了,这才回身搂上他脖颈,柔声道:“虽然你是疼我,可是,以后不许再说宁愿没有孩儿这种话,孩儿听着会难受,我听着也是会不舒服……。”
她往他俊美而硬朗的下颌上轻亲得一口,“孩儿是你的,你很重要,他自然就跟着重要啊,我就是想给你生个孩儿。”
这小女人真是,自始至终都能决定他的喜怒哀乐,明明先前难受至极,她一句话就又可以让他满怀喜悦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揽紧她,往她脸上一连亲得好多下,声音低沉,“在夫君这里也一样,因为你重要,所以你给我怀的孩儿也很重要,夫君爱你们。”
云晏闻言心里便美滋滋的,靠入他怀里,感觉幸福极了。
“听说你让人拟旨要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嗯。”李煜宸轻亲得一下她发顶,“为我们皇儿做些事。”
“谢谢夫君,明儿这圣旨一发出去,便是普天同庆,这么一来,不知多少人会喜爱我们皇儿的到来。”
一如云晏说的,翌日圣旨颁布之后,不仅整个朝野四下轰动,整个天下都震了一震,尤其是减免三年赋税这一条,不知得兴奋了多少人心。
而那些犯了牢狱之灾得到大赦之人,更是被释放之后便当场朝帝都皇城方向拜倒,心里默念感恩皇太子的到来。
朝臣们再也不敢提废后之类的相关言语,之前陆续递上去了的请求废后的奏折,都心里惭愧,恨自己受一些人挑拨,听风就是雨,瞎折腾。
又怕身怀皇嗣的皇后娘娘心里介怀,连忙就私下求请张公公,让他想法子将陛下尚未批阅的奏折偷偷撤回,省得将来太子爷长大后会给问罪。
皇后娘娘身有隐疾不能生育的传言给打破之后,天下人的心倒一下子便定下来了,然而却有一小众人要给气疯了去。
亚娅气得双目通红,砸烂了客栈桌几上所有的茶盏杯子。
而半夏二手紧握,手指甲都快要扎入手心肉里面去。
怎么会这样?!那个女人不是被药物伤了身子不能怀子嗣了吗?这竟然还能怀上!
难怪她会不稀罕她这个奴婢愿意给她生孩儿的善意,原来她自己竟就能生……。
半夏想起那些她半夜去偷听到他与她正在恩爱的声响,心里又妒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