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天,也不知道李煜宸进宫与老皇帝说了些什么,竟然连宸王妃婚后第二天不进宫请安,一点怪罪之意都没有,还往宸王府拨了不少上乘的补品。
皇帝都没意见,苏皇后就更不敢有二话了,也是随着皇帝的意思,往宸王府送了两支百年参,表达一下自个儿态度。
寻常人家娶媳妇,媳妇过门第二天都得早早起来,亲自去侍候婆母起床请安的,这个皇家儿媳妇却是娇贵成了这般……
天家贵人们这番动静阵仗一出,不仅朝中重臣百官都纷纷侧目,即连京城里外人家都流传开了。
说这宸王妃虽为得天家厚爱,但看这身子骨是真的弱不禁风,看来这将来的子嗣指定是艰难了。
这话传到了云雪的耳里,她郁积了一天一夜的心情始有所缓。
她原想着那贱人这次得重病,指定是活不过来了的。
结果皇家却给举办百年难得一见的隆盛婚事,光明正大的迎娶了她进门!
想想她自己,却是被一顶小轿子抬着就回了景王府,身份还是个妾侍,她辗转反侧,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法子入睡。
想着早知如此的话,她就算知道后果是个死,也要让母亲给安排替嫁给宸王,恶心死那个贱人去。
想想宸王要是与自己拜了堂,那个贱人指定会被气的一命呜呼罢!
现今,其实也好,病成这样,连进宫请安都去不了了,还想怀孩子?做梦吧!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忍不住就高兴起来,只有她肚子里的才是皇长孙呢,其她女人,就没这个命。
云府里的罗氏却是没她这么高兴,这晚趁着天黑,她又飞鸽传书给那人,然后就静等回音。
半夜时分,那人就派得个黑衣黑斗笠的人偷偷潜入兰苑与她会话了。
“夜王不是说她会逐渐衰竭而亡吗,怎么她还能起得身顺利出嫁?”
罗氏守得许久,终于等到了人,心里疑问就搁不住了,“是那嫁衣内衬染上的毒素不够,还是她房里的那盆丁舌兰不行?”
那嫁衣是夜王派人在裁制店家那里就偷偷给淬染了凝魂散的,只要贴身穿着,再闻到丁舌兰的气味就会触动凝魂散毒入体。
而丁舌兰的气味清淡,那个小贱人也算是喜欢这种类型的花草,她就偷偷吩咐她从前布置下的人与清涧院的丫头们接洽上,说大小姐肯定喜欢,就顺利将花草送到她房里去了。
虽然她在府上的大多数人脉都给老夫人剪掉了,可毕竟她经营这云府十几年,根基还算是扎实的,不可能会连所有根须都给剪断。
所以她之前才会那么有把握想要让雪儿代嫁。
如今她的华哥儿已给送去了武青山学武,还得了夜王的看重,私下常常接去好生点拨,指不定哪天给锻炼出来,即连那武功上等的世子爷也是会压不住他。
她想着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就是这次明明就要弄死云晏那小贱人了,怎么就没成功?
“有人出手用夜月国的功法给救回来了。”那黑衣黑斗笠的人道:“夫人往后也要小心,那宸王已怀疑府上有接应的人,可别牵扯到云华公子身上。”
罗氏就连忙道:“妾身定会小心,那华哥儿就拜托你们好生照料了。”
“夫人莫客气,罗家曾对夜王殿下有救命之恩,如今罗家没了,夜王自然会照料好罗家的后人。”
罗氏闻言心中一酸,泪水就要滑落,哽咽道:“好在还有夜王的帮扶,否则妾身都不知如何熬得下去。”
那黑衣人身形略顿,沉默得半刻就朝她走近得两步,“罗家虽然没了,夫人还有小姐与哥儿呢,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夫人要保重身子才是。”
罗氏被他这么一安慰,泪水就颗颗打落下来。
这阵子她撑的太苦了,候爷已当她是死人一般,再也不会入兰苑一步,老夫人也是恨不得她死,女儿也没能嫁给有前途的皇子。
而罗家,朝中正二品大员的罗家,一夕之间就被抄掉了……
那黑衣人见她哭得伤心,眼睛都红红肿肿的,那秀致的容颜,虽然经历岁月的磋磨,有了光阴的痕迹,却仍然风韵犹存。
她年轻时候也是个面目清秀、楚楚动人的娇小姐,是他望尘莫及的女人,而如今……
他忍了又忍,终是抬手以袖给她擦起眼泪来。
罗氏一下子就愣了,睁大眼睛想透过黑斗笠帷幕看清楚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她突然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人见她如此,沉默得一下,到底是将斗笠揭了开来。
此人三十几近四十岁左右,生得高大,面容朗健,下巴上胡子青茬,男人味十足。
罗氏有些回不过神来,“是你?!”
是她仍在罗家闺阁当小姐时候的马车夫,他名叫陈唯……
罗氏对他的印象其实很深,因为当年她淘气任性要出去玩时,陈唯都会偷偷想法子从罗家角门那里带她出去。
在外面她想要吃什么小零食,玩什么猜灯谜、赛龙舟之类的活动,陈唯都会尽他所有能尽的力量满足她的一切心愿。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要是陈唯是个大官家的少爷就好了,这么会哄人开心,又疼她的男子哪里找?
可惜他身份却是个马车夫。
再后来她就与云府候爷一见倾心了,迷失掉自己之后,就再也想不起陈唯这个人来。
再后来呢?她努力的回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陈唯是什么时候,以及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