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不知道为何,试完嫁衣之后的几天,精神渐渐的就有些不好起来,常常无端端便会陷入一种呆滞的状态,要不就容易昏睡。
云晏在自己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就提醒瑾娘与锦葵帮着注意,说现在情况不太正常,要不就是她生重病了,要不就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给下药了。
她歪在暖阁软榻上,把话勉勉强强说完,就又合上眼睑沉睡得过去。
瑾娘也是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请了周太医过来对屋子里的布置与盆栽花草之类的都进行了一番清查,然后再对平日的饮食也一一盘点,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而且姑娘的脉象也很正常,看不出丝毫生病的迹象。
可是姑娘的精神就是一日比一日不好起来,昏睡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这事开始的时候,老夫人还万分焦急,然后还想着将事情隐瞒下来,不要透出去,就怕这桩上好的婚事黄了。
她甚至还瞒着淮王府与护国公府,想着就算大姑娘不成气候了,也能让云家别的姑娘替着嫁过去。
可不知怎的,外面很快就传出风言风语,说云家大小姐在成婚之前生重病了,还妄想隐瞒众人,一心要嫁给天家贵渭,祸害龙脉。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圣上也就听闻到消息了,他原本看好的就是工部侍郎阮家的大小姐阮婉然。
在他看来,阮家大小姐不仅工于诗词字画,还懂音律,容貌也好,许给大皇子宸王正好!
但当时他正糊涂,听身边好多位重臣一起唠叨得几句,说大皇子有他自己心仪之人,不如等他自行定夺,将来夫妻感情好,举案齐眉,乃为好事一桩。
他这才将圣旨改了,将那阮婉然许给他当侧妃。
这个时候,云家那大小姐得了重病,他自然就不愿意自己心底疼爱的儿子娶个病秧子回来,将来可能还不利于子嗣。
但这么些年,他与儿子的关系一直冷绷着,闹的也僵,也就这阵子才有所缓和下来。
既然是他请旨一心想娶的人,他自然不会贸然下旨取消婚事,让父子关系又崩裂了去。
他就想着等儿子从蜀地办事回来,跟他商议一番,再换个好姑娘当正妃。
然而待儿子风尘仆仆赶回来之后,他不过稍稍提得一句,这孩子一掌就将整个议事大殿里所有能扫落的东西都给扫飞,即连殿中那龙腾白玉柱都差点被他掌力劈断!
他发泄得一番之后,将带回来的地方奏折一把砸在案桌上,冷声冷气的扔下一句“明日婚事照办”就转身扬长而去。
这火爆脾气跟他那娘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看着心里真是又气又疼,复杂难言。
李煜宸从宫里出来后,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云晏,看看她到底如何了。
他原本在三天前就该回来,可那夜王诡计之事设了一大堆,蜀地已是千疮百孔,已由不得他任意妄为。
要不是收到瑾娘消息,说云晏不好了,他可能连婚事都得往后推上一阵日子。
现今她既然不好了,他自然就不愿意再拖下去,他要将她娶回来,无论病的多厉害,也不让任何人取笑小瞧了她。
此时此刻,虽然恨不得马上就赶到云府去,可他连续几天几夜的赶路,身上污脏,担心会让她的病情加重,就先回府梳洗。
这一梳洗就有没眼色的女人撞上来了。
正在冲澡之时,那阮婉然竟然就贸然闯进来,说担心殿下一路劳累,过来侍候洗浴。
他心火正盛,寻不到人发泄,直接就将她从窗口那里摔飞了出去,也不知死活!
待他匆匆着好衣裳,飞身往云府而去,进入云晏的暖阁里,见她静躺于软榻上的身影,他才略略有了些踏实感。
“主公。”瑾娘见他进来,连忙躬身请礼。
他微颔首,目光却是紧圈于云晏的面容上。
不过七八天未见,她小脸都瘦得一圈,眼底有些微乌青,双眉微拢着正沉睡。
“怎么回事?”
“好多位太医都轮换着来看过了,都说不出问题来,而且说脉象也正常。”
瑾娘也是忧心,小声禀报道:“也让涅音宫请了几位灵医圣手来看,却也都说姑娘也就是嗜睡,没大问题。”
“但姑娘醒来的时候,精神会很迟滞,还会忘事,常常话还没说完就又陷入昏睡。”
“一帮废物庸医!”李煜宸冷脸斥责,矮身下去,将云晏搂至怀里来,“你传书一封给魇无绝,让他看看这种病症在夜月国是否出现过。”
瑾娘闻言匆匆行得个礼便赶去办事。
瑾娘走了后,暖阁便安静得下来,李煜宸低头以指腹一一细描着云晏的脸容,指尖停在她浓密的睫毛上,“明天我们就要成亲了,晏儿,你如何就能安睡?”
“这天下的新娘子,成亲前的一晚,不都应该辗转难眠的么,你怎么就睡的这么沉?”
……
而景王府里的景王却也是收到风声,云晏大婚前病倒了,听说病的很重,都起不来榻了。
他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
他盼着她这一病,婚事就被取消掉,等着将来他成事再娶她。
可他却又忧心难忍,她若是病没了……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云雪听到云晏不好的消息却是很高兴,她想着应该是母亲暗里在动手脚了。
她暗暗盼着云晏就此死去最好,但又想着,死去之前能身败名裂就更好了。
她带着喜悦的心情来书房寻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