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一大圈,天已经黑透了,车子终于停在了b大的情人大草坪上。
这片草坪曾经唐嘉宁也是来过几次的,是陪沈纪行。
那时候他们还在热恋期,跟这里其他的情侣一样,牵手、拥抱、亲吻,她甚至想过沈纪行会不会在这个大草坪上搞一个什么浪漫的形式向她求婚。
只是现在,车外的情侣三三两两的经过,他们仍旧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只是她身边的沈纪行却已经丢了。
时东在车厢里坐了很久,没有说话。
突然,他起身跳下车,然后将车门重重地关了上去。
唐嘉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忐忑不安在坐在副驾驶,不明所以地向那边张望着。
不久,她看到外面亮起一团明亮的光,然后熄灭,变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猩红地小点。
她明白了,他在抽烟。
以前的时东从来不抽烟的,甚至在他们重逢之后的那么多次碰面里,她一次也没有看见过他叼起烟的样子。
她不由地想起了日本半岛酒店的沈纪行,他以前也是不抽烟的,只是那次看到他,居然已经动作娴熟到像是生来就会地那般流畅。
一路兜兜转转地在车上颠簸了这么久,没有对话。她的那份恐惧和不知所措,早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于是她吸了口气,也推开门下车,从车头绕过去,走到时东面前。
时东没有看她,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只是倚在车门上,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她看他的每一口都吸得极为用力,随后又长长地吐出来,好像一肚子的苦楚和不甘心都随着烟雾飘散了出来。
是的,她闻到了,他那么浓重而阴郁地悲伤。
“哥,对不起。”唐嘉宁也学着他的姿势,并排地靠在车门上,低着头说:“是我太懦弱。”
时东又吐出一大片烟,眼睛看着无限远处,淡淡地说:“你知道么,唐启中把我们赶出门的时候,我不害怕;被人砍伤快要血流而亡的时候,我不害怕;只有刚才,你决定要走,又决定要下车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
“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理我了。”他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语气里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惧,“你会这样做的,就像以往你对待一切你害怕的事一样。”
唐嘉宁听他叙述着,如同在听一段着一段生离死别的痛苦经历一般,字字锥心。她再次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在每一次面对困扰的时候,都狠狠地关上心门,不顾外面人的死活。
“哥,我怎么会不理你……我是你妹妹啊……”她无力地安抚着他。
时东突然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狠狠按在车门上,碾碎熄灭。
他一个急速地转身,劈手撑在她肩后的车身上,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里仿佛有说不尽的不甘心。
“我从来不是你的什么劳什子哥哥!”他气急败坏地喊道,一掌拍在她耳后的车上,发出“嘭”地一声,吓得她身体为止一震。
他带着浓浓烟草味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你知道,我对你,从来不是哥哥对妹妹。”
唐嘉宁怎么会不知道,她清楚得很。
这件全世界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只有她自欺欺人地不敢面对,一直穿着一件透明的马甲在他身边,享受着他的付出。
“是因为沈纪行是不是?你还想回到他身边,是不是?”他在质问她,语气愈来愈强烈。
“就算他那样对你,就算你已经离开他这么久,你依旧想要他,是不是?!”
唐嘉宁抬头,神色紧张地望着他。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原以为永远不会在他们之间出现的话题,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拾起。
她一时间乱了阵脚。
她无法开口否认,她确实没有完全忘了他。可她现在却并不想回到沈纪行身边,起码没有他说的那样强烈的想要他。
相反,她看着时东皱成一团的眉心,难以控制地想要伸手去抚平它。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额头,便被他一手握住,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她微微湿润的掌心,能感受到那一处的强烈的跳动,节奏混乱。
“嘉宁,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你跟过他,甚至不在意你心里还有他!我愿意等你,你来我身边好不好?”他有些激动,眼眶渐渐发红,沉沉的眼眸深处写满了祈求。
这还是那个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英雄一般的时东哥哥吗?
不是。
正是因为她的自私而让他变得不再像个英雄。
“我只是受不了你待在沈纪行旁边,受不了你看他的眼神,受不了你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不知所措的样子。嘉宁,我受不了你是别人的……”他那样赤城地望着她,眼里写满了渴望。
“你到我身边来好不好?”他又一次请求。
过儿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我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唐嘉宁不可置信,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时东这样任性地要求过什么东西。一阵深深的内疚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沉默太漫长。
漫长到他以为再也等不到她的回答。
于是他便垂下手,无力地侧靠在车上,说:“这个地方,以前你一定和沈纪行经常来吧……是不是现在也很遗憾,这样跟你告白的人,不是他……”
“什么?”唐嘉宁跟不上他混乱的思维。
他撇了撇嘴,摇摇头说:“从你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