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末的陆洲,天气显得愈发闷热,尽管梅雨季节还没来,但兴许是今年的雨水比较大,因而大雨小雨的,几乎是三天两头来上一场,而雨住天晴之后,便是连续两三天的潮湿闷热。
张继钊两口子,终归还是东挪西借的凑够了房钱,给张恒在海景花园全款买了一套3居室的房子。房子楼层并不是很好,在小高层的15楼,不过能买下这一套房子就不错了,谁还能挑剔楼层的位置?
因为是现房,付了全款没两天就领到了钥匙,之后就是办理各种手续,找人看房准备安排装修,就为这事,张继钊甚至请了长假,就准备在陆洲盯着房子装修完毕。
这段时间,张恒的课被停了,单位也没什么事,几乎每天都会到新房去看看,主要是帮着老父亲干点力所能及的活,毕竟这是给他买的房子。
平平常常的生活,节奏缓慢而平淡,没有大风大浪,也没有莫名惊喜,不过,张恒倒是挺享受这种生活的,只是因为买房再加上装修,刚刚充实一点的荷包又迅速干瘪下去,除此之外,还连累着父母背了一身的债。
忙活装修的事耗费了二十多天,不仅是老父亲,张恒自己也累的够呛,自然也没有什么时间上网,最重要的是,他本身也不喜欢上网,那个微博开通之后,除了上传一首小诗之外,就再也没了更新。
今天倒是比较空闲,新房那边的装修进入了收尾,老父亲也在昨天回了唐河,张恒于是偷闲一天,没到新房那边去,而是躲在学院宿舍里睡觉。
一个懒觉睡的很实在,醒过来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多钟。窗外电闪雷鸣,雨势很大,显然也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简单的洗漱一番,张恒换了身衣服,拿着雨具,准备去学校的超市转一圈,买点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回来。可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门缝下面躺着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从门下面塞进来的。
信封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邮寄信封,而是一个粉红色的封套,上面有卡通画,是一男一女两个粉嫩可爱的卡通人物接吻的画面,看着很温馨,很浪漫,可是却令张恒很蛋疼。
类似这样的信,过去半个多月里他已经收到不下20封了,都是学院女生写给他的,有的是以快递的方式邮寄过来的,有的则是塞到了宿舍楼一楼他的信箱里,还有两个胆大的,却是当面塞到他怀里的,至于说以这种方式塞给他的,还是第一次出现。
工职院毕竟是职业院校,这里的学生跟普通院校的学生不尽相同,一语言尽,就是工职院的学生大多更加的奔放无拘,更加的胆大妄为。
张恒长相不错,属于那种标准的小白脸,而且他的岁数也不大,比起这些在校的学生而言,不过是年长了六七岁而已,最重要的是,几堂兴趣小组课,令他的才华充分暴露出来,再加上那两首歌做底衬,引来一些女生的浪漫幻想是非常正常的。
说实在的,张恒被学院停课,学院里的学生大多都在为他鸣不平,这一点体现在学院的贴吧上,就是有海量的帖子都在咒骂与他传出绯闻的程松蓉,当然,还有很多帖子都在责怪学院处事不公,要求回复“张恒讲英语”的课程。
不过,怎么说呢,对于张恒本人来说,这些事情显然不值得庆幸,相反,对他来说,这些都是麻烦。尤其是有女生给他塞情书这种事,要是学院知道了,估计他的日子会更加的不好过。
一封塞到门下的情书,直接破坏了张恒还算不错的心情,超市都没心情去了。
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空荡荡的宿舍更显逼仄,四周的墙壁都像是往前凑了一大截,令人心情愈发的压抑烦闷。
没查封的匿名信随手扔在桌上,张恒走到窗前,背靠着墙壁,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这段时间他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不过之前下定决定去做什么,去怎么做,毕竟固有的思维模式没有那么容易转圜过来,此刻占据他情绪中主导地位的,仍旧是迷茫与彷徨。
张恒也知道自己这种低落的情绪很危险,不过他暂时想不出排解的渠道。
烟雾缭绕中,一支香烟很快吸尽,张恒转过身,推开窗户,随手将烟头扔出窗外。或许是背风的缘故,窗外的暴雨并没有淋进来,反倒是雨滴泼打树叶的沙沙声清晰传进耳鼓,嗯,有点静谧,也有点享受,张恒忽然有了唱歌的兴致。
回头四下瞅瞅,自己月初买的那把吉他正萧瑟的挂在床头的墙壁上,估计上面已经落满灰尘了吧?
走过去,将吉他摘下来,新手擦拭一下,还成,并不是很脏。
就着摘吉他的姿势,双腿一曲,身子微微一侧,张恒就势坐到床上,随即,左腿翘起搭在右腿上,吉他也揽进怀里,心里一片清净,也没刻意去考虑唱什么,就那么轻轻拨动琴弦,跟着感觉走。
随手几下拨动,耳朵里听着琴弦上流淌出来的音符,张恒闭着眼睛,寻找那份不知潜藏在心底何处的感觉。
没用多长时间,不过是信手的几下拨动之后,跳跃的音符牵动着张恒的思绪,一首深藏在心底的老歌跳进张恒的脑海。根本没有刻意要求自己去多想,张恒拨动琴弦的节奏便跟了上去。
琴声低沉,前奏简短,就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张恒放松自如的开口跟唱: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曾经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