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光彩的事杜月笙不便参与,他背着手,瞥黄岭一样。
黄岭上前两步,“那是我们帮内之事,由得你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姚青冷哼一声,说道:“反正那孕妇被你一脚踢落江中,现在死无对证,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妈的,咱们兄弟做事还要给你个交待么?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黄岭身后的一个喽啰仰头叫骂道。
杜月笙轻咳一声,喽啰们立即收声。
骚猴儿和武岳阳知道是姚青惹得祸,可是怕招惹她所以一直没敢细问,这时才明白事情原委。对方一见面二话不说直接开枪,原来梁子都是姚青结下的。
武岳阳回头扫了一眼,见角落窗口下面那巨人仍在熟睡,眼前生死关头,四个少年顾不得驱赶巨人。武岳阳心思电转,想到眼下双方僵在这里不是办法,便顺着那喽啰的话道:“之前的都是误会,所谓不打不相识。眼下日军侵华,国共都能合作,我们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做了错事也是无心。你们都是干大事的,干嘛不能饶我们一回?”
姚青和骚猴儿没想到武岳阳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对抗直接变成了讨饶,之前两人一直将他当成一个愚笨的呆书生,没想到这小子面临生死抉择,倒也懂得退让。麻耗子更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回过头,一双死鱼眼盯着武岳阳,仿佛突然间发现了一个怪物。
杜月笙什么样人没见过?他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淡淡道:“别用激将法,也不用戴高帽子,做错事,总要承担后果。你们几个后辈,我也不为难你们,先把人票放了,硬扛没有好处。”杜月笙微微侧了侧身,“我今天给你们指条明路,看着这庙门没有?谁能冲出去,我就放过他。”
“要是冲不出去呢?”骚猴儿尖着嗓子问道。
“那也简单,你们既然做贼被捉住,那就按道上的规矩办吧。”杜月笙道。
“什么规矩?”武岳阳问。
“一人留下一只手便好。”杜月笙淡然道。
武岳阳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用目光询问骚猴儿和姚青应对之策。
姚青摇摇头,骚猴儿更是压着嗓子反问道:“干嘛?打算放人啊你?”
没等武岳阳回声,麻耗子收了匕首,自作主张的将阿文放了。
阿文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神情恍惚地向楼下晃去,奈何楼梯沾满了煤油,阿文脚下一滑,翻着跟头滚下楼去。楼梯下早有喽啰上前接应,扶起阿文,将他架出龙王庙。
麻耗子翻身上楼,骚猴儿掏出一支盒子炮顶在他胸口上,“麻子你他奶奶的灌马尿了还是投敌做了叛徒?!”
麻耗子死鱼眼一眨也不眨,“除了冲一把,可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那也不能放人!”骚猴儿叫道。
“这时候还吵个什么劲儿!”武岳阳赶紧挡在两人中间,将两人分开,扭头向楼下喊道,“杜先生一言九鼎,我们还有什么信不过的?现下我们已将你们的人放了,你们也把枪收了吧,大伙儿稍事休息,干嘛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武岳阳趁机提出让兵痞们手枪的请求。
杜月笙勾勾手指,兵痞们一边将盒子炮收了,一边聚拢起来,将门口和窗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奶奶个爪儿……”武岳阳学着骚猴儿的口头禅暗骂一句,他本打算趁兵痞准备不及,四人一齐向外冲,或许能逃出去一个两个,可这伙兵痞跟武岳阳四人交过几次手,显然对四个少年有些忌惮,这时还未动手,已经提前做了提防。
武岳阳压低声音,悄悄问,“你们可有什么办法么?对了,骚猴儿枪里还有子弹?”
“没有子弹也没人能拦住你侯大爷!”骚猴儿翻白眼道。
“别吹牛了!到底还剩几颗子弹?”姚青瞟着庙门口问道。
骚猴儿弹出弹匣,乖乖道:“还有三颗。”
“麻耗子,你可有什么好对策?”武岳阳问。
“集咱们四人之力,或许能冲出去一个两个。”麻耗子同样盯着庙门口说道。
武岳阳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得想个办法都能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全身而退?别做梦啦!爹死娘嫁人,各人顾个人吧!”骚猴儿嗤鼻道。
麻耗子将匕首收进袖口,对麻耗子道:“凭拳脚来闯,别动武器,你若动了枪,咱们一个也走不了。”
骚猴儿哪里肯听麻耗子吩咐,他优哉游哉地将盒子炮在食指上旋转。姚青一把夺过盒子盘,塞进怀里。
麻耗子一对三角眼瞪得溜圆,刚要开骂,发现是大公子夺了盒子炮,便打了个哈哈,“你拿去就是,本来也是留着给你用……”
“你们还磨蹭什么?要在楼上住下是不是?”黄岭仰着头催促道。
武岳阳叹口气,视线逐一扫过骚猴儿、姚青和麻耗子,郑重问道:“当真各凭本事?”
麻耗子看着庙门口发呆,骚猴儿瞅一眼姚青,然后摇头晃脑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姚青透过楼道口,盯着黄岭的面孔——也许是喉咙。三人神态各异,却都没有回答武岳阳的问话。
“麻耗子,骚猴儿,你们两个身手好,逮住机会就逃吧,能帮姚青一把最好,我笨手笨脚,绝不拖累你们。”武岳阳说罢率先下楼去。
麻耗子面无表情地尾随而下。
骚猴儿趁两人走远,低声对姚青道:“大公子,你从后窗闯,哪个大头兵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