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了,缺了两个壮劳力,自家这几个人怕是忙活不过来了,于是便想着再叫几个乡亲们来帮忙,还有这沙生豆芽的种法,也该教教自己村里的人了。
还没等灵疏把这打算传到村里去,第二天下午时,村长严有财来了,同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她是严家村严姓这个大族里辈分最高的长者,在村里也是很受人尊敬的老人家,另一个是个汉子,姓陈,名叫陈铁坤,虽是个外姓,在严家村里名声也很好。
严家村严姓是原住民,姓严的人也是最多的,姓陈的都是早些年南边发大水,逃难过来的,另外还有一些散户,比如李木匠那家。
他们三人来时是午后,严家这会儿事儿都忙完了,一家人刚吃完了午饭。
严大川一见来人,立马精神一振,快步上前扶住白发老妇人,热情道:“四奶奶,您老怎么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了,您快进屋里来坐,天儿这么冷,您怎么还出来,别冻着了才是,大伯、铁坤兄弟也快进屋。爹——娘——!四奶奶和有财大伯来了!兰芝!快去倒点儿热水来!”
四奶奶穿着深蓝色的粗布夹袄,虽然陈旧,却是洗得干干净净,一头白发也梳得妥妥帖帖,头上裹了防风的头巾,手里拄着根拐杖,扶着严大川的胳膊,迈着小步子,慢悠悠朝里走,絮絮叨叨地笑着说:
“大川如今可是过上红火日子了哩,你爹,你娘身体可都还好?两个娃子乖不乖?四奶奶这老胳膊老腿的,平日里也不方便出来走动,听人说你认了个可伶俐的小弟?一直想来看看,认认人,就是腿脚不好使,家里那些小的都不让出门,今儿要不是你有财大伯找上门说有正事儿,四奶奶怕是还出不来噢。”
严大川忙答道:“我爹娘都好,亮亮和婉儿也都乖,认的小弟就在家呢,长得可俊了,我这就让他出来见您。”
“好好,好,”四奶奶满意地拍了拍严大川的手,“这就好,这就好。”
严有福和陈桂花迎了上来,连连招呼道:“快坐,快坐,屋里暖和,四奶奶小心脚下。”
这位四奶奶辈分儿高,严有福两口子也没叫错,严姓这一族里,辈分什么的错综复杂,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比如严有福和严有财,隔壁那严德贵,论起来几家全是亲戚,真要弄清楚怕是一时半会儿都理不清,四奶奶的身份就更复杂了,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那么在意叫法了,反正她是辈分最高的,于是村里自严有福这辈往下,全都叫她四奶奶。
四奶奶坐了主位,严有财和陈铁坤坐在了右边,严有福坐在他们对面,陈桂花搂着婉儿坐在坐在一边,陈兰芝拿了碗,给屋里的众人用热水冲上点儿山楂酱当茶喝。
灵疏从外面进来,先是朝严有财问了声好,接着就走到四奶奶身边,半蹲下,拉着老太太的一只手,把一根细细的银簪子放在她手里,笑盈盈说道:“四奶奶好,我是小疏,是大哥从山里把我救回来的,如今拜了祖宗,也是严家的人了。
其实我一直就想去看看您,就是平日事儿多,忙不开,一直抽不出空来,还惹得您亲自来看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头一回见您,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簪子是我孝敬您的,还望你别怪罪我。”
这一席话虽说的好听,可灵疏还真不知道严家村有这号人物,今天他才是第一次听说这位四奶奶,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人。
这村里有村长,要有什么事儿,大家都是去找严有福,严有福为人说好算不上有多好,可也不是个大恶人,再者村里就这么百来户,大部分还都是一个姓的,平时也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算是私底下吵个架扯个皮,表面上也能维持着和气,至少这些年来,都没有出过什么需要全族人出面的大事。
要是放在以前,灵疏才不会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这么好,也不会小心翼翼地赔笑。
但灵疏知道,古代的人都非常重孝道,对族中的长者极为尊敬,像四奶奶这样的辈分的,别说她自己所在的家族本身就是个大家族,她说一句话,她家的小辈必须得听她的,就是放在整个严家村,都没几个人敢反驳她的话。
除非长者为老不尊,品性差到所有人都厌弃,否则要是有人对辈分儿高的老人家不敬,全村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灵疏又是个来历不明的外来户,他心里也是担心万一这位四奶奶思想古板,排斥他的身份,他在严家村的地位就很尴尬了,所以灵疏这才在第一时间讨好这位四奶奶,只盼她对自己印象好点儿,即便不为自己说话,也别为难自己。
四奶奶接了那银簪子,眯着眼睛瞧了瞧,摸了摸簪子上雕的花,很是满意地拍拍灵疏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