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曳由着她挣脱,顺势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一字一句道:“因为青曳会想驸马啊,很想很想的。”
她的语气认真极了,林之落心里一酸,侧过身子拥住了她,熟悉的气息盈满于怀,那颗一直吊着的心便安定了下来:“之落很快就会回来的,公主。”
商青曳伸手摸她的脸,仍是有些滚烫,她闭着眼,似乎又要睡着了,在林之落耳边飘出一句极轻的叮嘱:“带上越宁,早去早回……”
末尾似是有一声极短的叹息,她没有来得及去抓住便已一逝而过。她小心的将商青曳的脑袋放到枕头上,掖好被角,她的唇微微嘟起,还泛着微肿的红润她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唇瓣,那一刻的触感在脑海里回放,她的脸上又“轰”的一下一片烧红,偏又觉得欢喜得紧,心情复杂难言,所谓的吻别,便也只是撩了撩浸了汗黏在额上的发丝,悄然离去。
陈海回了赣州,继续当他的按察使,独掌大权的上官静安又成了府衙里的闲人一个,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无人敢再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的说些不中听的话,陈海并没有多么刻意的讨好她,却凡事总会拉着她商讨一二,她烦得紧,便索性道:“陈大人你是府衙的长官,这些个事上官一个小小参议实在处理不来。”简而言之便是,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说来女皇对这位陈按察使也确实放心得很,别的州政从来都是三位长官共同执掌地方的,这次山东流民事件一闹,三位长官下了俩,徒留陈海这一棵独苗苗也是不久前才从京城放回来,过了这么久,也没提其余两位的事儿。
陈海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了,也便讪讪的笑笑,道:“上官参议说得是,是陈某鲁莽了。”
这些在官场混久了的人,总有股子滑头劲。上官静安不喜欢这些,索性也不接她的话,随意的拣了些话问:“你到京城里也见过太子了,他近来可好?”
上官静安曾经是太子太傅,关心自己的学生,也是应该的,陈海道:“只述职时见过一面。陈某久居赣州,在京城也没有多少熟识的人,便也没有什么耳闻了。”
上官静安笑了笑,不搭腔,她不过是随口问一道罢了,对于商倜,她也不算有多深的感情,商郢不喜欢这位表面软弱蠢笨的太子,上官静安是知道的。
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陈海本来也是一个大老粗不算多会说话,这下子也只能搓着手笑,上官静安饮了一杯茶,被他看得渗得慌:“陈大人,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陈海就等她这句话,正欲说话,嘴才张了一半,便听上官静安截住他道:“不过先说好,下官身份低微,陈大人若是哪里看上了下官,下官改便是了,莫要再这样看着下官,下官担不起啊!”
“……”
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卡在喉咙里,陈海呛得咳了好几声,才哭笑不得道:“上官参议您想到哪儿去了?陈某哪里敢,哪里敢啊!”
“什么事那你说,别吞吞吐吐的。”
陈海缓了口气,才道:“是这样,上官大人,陈某知道您是从京师调任来的,交识广阔,想请您……请您帮陈某在京城查一个人……”
“下官是贬谪而来,陈大人久居官场也知道这里面逢高踩低的暗俗,我自个儿都落魄到这地步了,往哪帮你查去?所谓树倒猢狲散,交识广阔也不过是因着当时的身份原因罢了,陈大人找错人了,你该去找林丞相或者女皇才是。”上官静安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上官大人,陈某不大会说话,若是哪里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陈某是诚心求您,丞相日理万机在下不敢轻易去相求,听说您与丞相关系甚好,就想请您替我向林丞相说一说,您看……”
“下官在赣州,丞相在京城,我如何帮你说?”
陈海搓着手,道:“下官接到公文说是丞相不日就要到赣州来迎接使臣团。”
“……你要找谁啊?”话说到这份上,上官静安也是没法子,这老脸都豁出去了厚着脸皮在这儿跟她纠缠的。
陈海见她松口,连忙道:“是在下的发妻,可能还带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也可能没有……”
上官静安从屉子里翻找出一张大纸铺在桌子上,打断他:“你画出来吧。”
她说着,便递了一支笔给他,陈海接过笔,对着空白的纸张犹豫了许久,一笔也下不得,眼看日头移至正中了,上官静安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问:“你的妻子,你不记得?”
“记得的,就是太久了,我怕她变了样子……”陈海弱弱的应,浓厚的眉毛皱起,他丢下笔,忽然道:“算了吧算了吧,找不着的……”
上官静安被他突然颓靡下来的气息吓了一吓,道:“这是怎么了?”
“上官大人,多谢您啊,听我唠叨这么久,这……”他一只手按在桌子上,起身:“不必麻烦您了。”
他不过是抱着徒劳的希望想要再找一找,心想着或许,或许那个人还活着,却忽略了那日是他亲眼看见那一箭将她射下了悬崖啊!
林之落的不是一个人来的,与她同路的还有白翔白大将军,他们两人都不是爱聊天的性子,也便一路沉默了下来,只是令林之落惊奇的是白翔这次回程除了随身的侍卫外,额外又多了两个人,一个略显沧桑老意的妇人和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这一路上总能听见妇人的咳嗽声与小女孩脆脆的唤声,倒也不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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