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一起死。”
“可你想过你的孩子吗?”
被尉迟凌突然反问,曼殊果然犹豫了,苍云柏看见她犹豫,趁机拉开两人,将尉迟凌从地上拉到自己身后。
曼殊注意到苍云柏的动作后,大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孩子终究留着汝的血,倘若他日她进入鬼门,汝不想见她么?”苍云柏沉声说道,盯着曼殊努力地劝说她。
曼殊愤怒的面色终于开裂,想到那软乎乎的孩子,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在阎酆琅怀里咿咿呀呀的样子,就禁不住心软,神色流露出一丝温柔,那只本要劈向尉迟凌的手也放了下来。
“夫人大可放心,我的罪孽终究是要还的。”
苍云柏一挥手,示意鬼厉将尉迟凌带下去。
曼殊低着头,突然意识到什么,问:“等等。”
“夫人还有事?”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孩子的?”
尉迟凌仰面望进黄泉一片虚无,神色复杂,眼中透着一股凄凉。
“我姓尉迟,出身乃是国学府,国学府向来以窥视天上地下为己任,我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一切并不难。”
曼殊在这一刻,猛然明白了什么,从最开始,她和沙华就已经被尉迟凌算计在内。她痛心地笑了三声,看着尉迟凌越走越远的背影,抱着煙火琅琴的身子有些晃动。
苍云柏怕她没了执念而失去支撑,最后被击溃,伸手撑住了她的肩膀,却被曼殊轻轻推开了。
她抱着煙火琅琴,往来时的方向走。
“曼殊……”
曼殊停下脚,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忘川河的方向,眼神万分执着,轻轻说:“我去那里等他,我要等他……等他……”
苍云柏自知劝不了曼殊,轻叹一口气后目送曼殊。
在忘川河看见蓝光略有异样的阎酆琅,一瞬间就意识到是玄青辞神识的变化。连忙赶到旅店,两步并作一步来到石槽前,发现玄青辞原本垂在石槽外的尾巴被缩了回去,正好放在石槽内的边上。
他心中大喜,赶紧凑上去查看,视线从脑袋划到身躯,再到尾巴,半寸身躯都不愿意放过。在阎酆琅终于发现它有挪动身躯的痕迹后,兴奋地抓住石槽边,紧盯住它,距离之近不过一指。
然而阎酆琅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都没有看到玄青辞醒来,他索性跪在地上,又一次查看起那些变动的痕迹,再三确定的确是因为玄青辞挪动而产生的碾压后,皱起了眉头。
难道……他还再等几日?
阎酆琅失望地缩回脑袋,眼神哀怨得像是一个怨妇,他把视线送向窗外,一股寒冷却并不刺骨的微风吹入房内,让阎酆琅一下子从失望中撤离了出来。
隆冬已过,离春不远了。
谢必安拉着范无救从鬼门出来,不由分说地冲着阎酆琅道:“你何时处罚那尉迟凌?”
阎酆琅没理他,依旧盯着玄青辞看个不停,被谢必安用拂尘给挡住了视线,长长的拂尘垂在玄青辞身上。阎酆琅看了只觉眼中刺得很,一个眼刀子冲着谢必安飞了过去。
范无救将谢必安拉到自己身后,恭敬地问:“宋清英册子上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阎酆琅依旧没理会,小心地将拂尘碰触过玄青辞的地方,用手掌轻轻挥开,像是在处理什么肮脏的东西,末了用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它每一片鳞片。
“阎酆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谢必安气不过,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破裂。
范无救恨不得把谢必安的嘴给堵上,紧紧拉着他的手腕,把人藏在自己的身后,结结实实地挡住他。
“刑罚自有人会送过去,青辞快要醒了,这段时日,你们就别在我眼前晃了。”阎酆琅把玄青辞从石槽里抱出来,一边下逐客令。
谢必安气得在范无救身后张牙舞爪的,被范无救下了一道术法,封了他的嘴。
“既然如此,无常告退。”
阎酆琅兀自将玄青辞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拿着棉布小心擦拭它的身躯,一边将粘在玄青辞身上的藻草扔回石槽内,完毕后掀开包扎伤口的地方。他发现那里已经结痂,伤口予惜独嘉的末端隐隐有痂脱落的现象,便上了一成药粉,心想这痂脱落时应有瘙痒感,万一被它蹭掉了,免不了又会撕裂伤口。
重新包扎后,阎酆琅盯着石槽有些发愣,再看看沉睡中的玄青辞,暗自决定将石槽送回酆都城,然后藏着一分窃喜将玄青辞放在自己的床上。可当他看见在旁边咬着手指的沙重锦时,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该拿你如何是好?”
于是阎酆琅将沙重锦放在了床内侧,自己躺在沙重锦和玄青辞的中间,手里抓着玄青辞的尾巴。
就在此时,他手中的尾巴抽动了一下,动作快速又细微,惊得阎酆琅立马顿住,不可置信地摊开手掌,看着手中的赤色尾巴,耐心地等待它再次抖动。
然而就像阎酆琅想象的那样,玄青辞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无妨,你总会醒来的。”
他凑上前,轻轻吻在它的脑袋上,合眼休息。
被阎酆琅赶走的谢必安无心跟着范无救去收魂,出乎意料地在酆都城等着尉迟凌,然而等了数日都不见尉迟凌的出现。
曼殊几次三番想在尉迟凌经过的地方下手,却每每看见他笑着受刑的样子,下不去手。
“夫人还是想取我的性命吗?”尉迟凌惨白着脸,身上尽是被刀片割出来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