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沧溟沿着门口的唯一一条小径走着,不多时就走到了先前看到的青灰楼阁,共有三层,虽颜色阴暗,但别有一番风致。阚沧溟左看右看,除了这一座楼阁,四下里只有左边有个破败的茅草屋,当下她便踏进了阁中。
“嚯!”这是阚沧溟进门的第一句话。如果说原来她是欣赏那老者,现在就是赞叹了,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气魄——左右长剑横架两侧梯前,遥遥相对,中间一丈长弓悬于壁上,如此,便是整个大厅的全部景象。阚沧溟赞叹着,走向左侧的楼梯,却在梯口顿住了。那柄长剑还横在这里,她只能迈过去,可从小对剑的修习,让她对剑有特殊的感情,她不愿意跨过长剑,因为她觉得这是对剑的侮辱。
“好吧!”阚沧溟叹了一声,决定从楼梯一侧翻上去,这样总不会内心有愧了。但是她发现她想得好像太美好了。因为楼梯的左右两侧,都是她在门口遇见的那种波动屏障。
“靠!”阚沧溟忍不住爆了粗话,她真是不能想象这老头究竟有多闲,他这人生得无趣到什么地步,才能天天想招折磨新入宗的弟子。其实阚沧溟想错了,因为是正常人类的话早就已经跨过剑上楼了。可怜阚沧溟是个倔劲犯上来八头驴都拉不回来的孩子,但她已经没有自家老头的血液了,她也自知没有强大的攻击力能破开屏障,因而又把目光转到了长剑上。阚沧溟上下打量了一下整个剑架,怎么着也有一米二的高度,但要是搬开的话,想来不会太难。心里想着,阚沧溟手上已经行动了起来。岂料,任阚沧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剑架如被钉入地底一般纹丝未动——剑架被上过了重力加持。出奇的是,阚沧溟反倒冷静了下来,表情也淡然非常。她在仔细地观察剑架,猜出了这大抵只是价格并不十分高昂的红原柳木。
“那好办了。”阚沧溟喃喃说。她突然起身,双手伸出将长剑托起。
“对不住了。”话落,一抹剑光闪过,剑架在闷声中粉碎。阚沧溟右手执长剑,一头长发随意散落,周身剑意凌厉,眼眸中有光闪烁。楼上,老者眼眸半开半阖,嘴里咕哝了一句:“无上剑道啊。。”声音好轻好轻,悠远飘虚。半晌,他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老者睁开眼,有些诧异。缓缓抬头,老者看到了一张干净清秀的脸,而在阚沧溟眼里,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面容和蔼慈祥,一点没有师尊所说的古怪性格的体现。
老者看着阚沧溟,微微眯了眯眼,缓缓微笑,问道:“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阚沧溟如实回答。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果然啊。”如此一句,惹得阚沧溟好奇而又摸不着头脑。
老者又问:“你在台阶之处的幻境中可有收获?”
没错,刚刚在楼梯之上,有一处幻境,阚沧溟毫无意外地踏入了其中,此时却没有半分对老者的怨念。
幻境中有一个人问自己,像是严厉的执法者,声音缥缈:“你想要什么?”阚沧溟思索了一下她活了这十几年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真是少得可怜,连想要一个其他孩子都有的母亲的愿望也不曾有过。思虑再三,她答道:“我想。。带我父亲去看一看溟海。”
那模糊的身影像是顿住了,又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要询问的问题。
“刚刚,为何不直接跨越你手中之剑,又为何移动剑架半途而废,将其斩碎?这,就是你所谓的道么?”那人又开始发问,到最后语气甚至严厉了起来。
阚沧溟抬头直视着那道影,未有半分怯懦:“没错,这就是我的剑道,世间的路千条,我只走一条最适合我的路,而一切挡我之路的无用之物,都将被我斩灭!”
“放肆!”那影大喝,声音宛若钟的宏鸣,其周身突然暴起的气势压得阚沧溟透不过气来,腿一软几乎要跪伏在地,幸而她眼疾手快用剑撑住了身子,才避免了此等狼狈。
那影衣袂翩翩,却偏偏又萦绕着如此霸道之势,他开口道:“修剑者,当善恶分明,以仁爱之心,斩碎所有邪恶。尔一少年,岂可如此跋扈,正邪不分,斩碎一切?!如你今日不分青红皂白斩碎那剑架,若你一直如此,日后岂非将置苍生于不顾?汝,有何资格执剑!”
阚沧溟也被这一下惹得甚是恼火,不顾那道身影带来的摄人的压迫,怒而驳道:“荒唐!这分明就是歪理邪说!我斩碎剑架,不过因为审度其价值因而将其放弃,放在常处,这是懂得放弃,不拘泥于小节;若身处战场,我放弃小物,却换得自己的优势,甚至救得自身性命,便是世间再值得不过之事,岂是你所说的飞扬跋扈,正邪不分?!你在这里歪曲事实,又岂不是你口中的善恶不明?你又有何资格执剑!”
“年纪轻轻却敢口出妄言!”那身影怒吼道,似是被阚沧溟气得不行,但阚沧溟不知道的是,在茫茫大陆的未知哪端,有人透过雾气,嘴角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阚沧溟倒并未接话,只是有些狐疑地盯着影子。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她想。幻境阚沧溟是见过的,家中老头曾为了训练她把她关进了一个幻境里两天两夜,其中的物什确实是逼真得令人难以分辨,但总归是留有漏洞,或者是有违现实生活中规律的地方,但这个幻境没有,完全没有,它完美得就像一个真实的人造空间。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被白色填充,只有这一个人,画面不会变幻,这人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