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观细微学会开心眼，循亮光再探未知处

玉罗修也仔细看了看这眼前的平台上的大花丛，然后回头笑着对柳林轩道：“这就是石屋二层的那个庭院。”

柳林轩感到有些惊讶，忙问道：“这怎么可能就是那个庭院？机关城本来就在地下，咱们在地下的机关城进了通往地下的密道，然后又在密道里朝着地下的深处走了这么久，虽然刚才走了一段上坡路，可是现在这所在的平台所在的位置怕也是在地下极深的位置，又怎么会是石屋的那个庭院呢？而且那棵树也不在这里啊。”

玉罗修笑了笑道：“若不是这彼岸花丛的出现，直到刚才我也没能察觉，咱们都被自己的感觉给骗了。咱们一路走来的密道，并不是下坡路。很有可能，咱们根本就没走出去多远的距离。一切都是机关术和障眼法，是错觉让咱们以为自己走了这么远，而且还走了许多下坡的路。”

柳林轩道：“玉前辈，你这话说完，我可真是糊涂了。”

玉罗修道伸手指了指道：“你看。”

柳林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那彼岸花外，什么都没有。他眨了眨眼问道：“玉前辈，你让我看什么？这什么都没有啊！”

玉罗修道：“心中看到的东西太多，就会遮蔽了双眼。凝神静气，多看少见，你就能看到了。”

柳林轩被玉罗修这么一说反而更是糊涂至极，玉罗修见他有些懵了，就笑着说道：“人是用眼睛看事物的，而看到的事物是什么，是要靠心去体会的。所谓‘看见’二字，‘看’是眼观，而‘见’却是心知。你眼中看到的东西太多，心里去把这么多东西放在一起去理解，这样自然见不到事物本来的样子。你不仅要用眼多看，还要在心里把看到的所有的东西拆分，然后一样一样去认知，最后再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去看他们之间运行的规律和关系。这样的‘看见’才叫做‘看见’。这就是所谓的‘心眼’。其实很多东西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大都是一些简单却需要长期观察总结的东西，被故意冠上一些高深晦涩的名字和定义罢了。”

玉罗修这么一说，柳林轩心中一下懂了，这道理就好像他曾经练习刀法时，把五感拆分，然后再与刀法结合的那种感觉一样。当下照着玉罗修所点拨的方法，重新凝神去望向那彼岸花。只见鲜红的花朵娇艳欲滴，花上居然还有些露珠似的水滴，花瓣上的纹理清晰，深红色的花瓣下好像有一条颜色更深的筋脉，那筋脉沿着花瓣直通向茎部。那彼岸花茎纤细如柳枝，茎下的根部深埋在沙土之下。哎呀，沙土，这沙土上，是脚印。这小脚印是苏若雪的脚印，当初苏若雪走近这彼岸花丛，想要伸手去摘花，被忘尘制止，这脚印正是苏若雪那时留下的。再去看那脚印旁的沙土上，居然还有一根黑黑的头发。那头发黑中透亮，还散发着淡淡的蓝色，正是苏若雪头上的秀发。

柳林轩嘿嘿一笑，玉罗修知道他已经看到了，就笑着说道：“怎么样？发现了吧？”

柳林轩点了点道：“玉前辈心思缜密，眼观一切，我真是服了。你若不说，我哪里会往那边去想，任由我再看个千眼万眼还是看不到这些细微的东西。”

玉罗修笑道：“我只是拿话点了点你而已，能看到这些也是你自己修炼的成果，别小看你平常所练的那些初级的功法，若是没有那些基础，你也无法看清。以后好好练功，你能看到的东西还会更多，到那个时候你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就与现在看到的不一样了。”

柳林轩道：“这话我师父也跟我说过，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玉罗修道：“也不全是，这视觉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正所谓身在山中不知山高，可当你到了比这山更高的山上时，你才知道什么叫高，什么叫低。真正的感叹从来不是身在低处感叹高，而是身在高处，感叹曾经的低。只有自己经历过的对比，才知道差距。”

柳林轩摇了摇头道：“这道理有些深了，我有些听不明白。”

玉罗修哈哈一笑道：“这就像你抬头仰望天空时，你永远看不到天的尽头，可是你若低头却能看到脚下的地，以后你就知道这意思了，我这也是亲身的经历，所以才会发些这样的感慨。你就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追求向上的路是无穷无尽的，谁都不知道那个‘最’字到底是什么样，可谁又都想去尝试那‘最’字是什么感觉。”

柳林轩沉吟一声感叹道：“玉前辈所说的就好像我曾经混迹的江湖一样，谁都想当江湖第一，可是第一的位置谁都坐不长久，总是会有更厉害的人，更厉害的武功，更厉害的兵器，更厉害的计谋。江湖上的人在变，江湖上的事在变，江湖的一切都在变，可江湖的规矩和本质却从来没有变过。”

玉罗修看了看柳林轩道：“想不到你还挺多愁善感的，不管是民间、江湖、国家社稷、还是修仙人的世界，其实都是一样的。因为大家都是人，人性中的一些东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无论你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什么环境，该有的还是会有，该来的还是回来。与其说这是万物的规律，倒不如说这是天地给予人的诅咒。”

柳林轩眼前一亮佩服的道：“玉前辈说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把天赋与的人性看作是诅咒，着实让我增广见闻，佩服之致。”

玉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