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继续狂叫:“现在,接到上头指示,为了将某某某某某某进行到底,对反动派的残渣余孽决不手软,要深挖猛揭,要层层砸碎保护伞,要冲破一切阻力,挖地三尺,都要把这死不悔改的反动走资派反动夫妇的龟孙孽子罗锐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变成了鬼,也要象钟魁象抓鬼般地把他抓出来,揪回县城进行改造。”
这大头目说完,他立即吩咐一个小头目,递给他一张照片,交待他说:“这个反动的残渣余孽,姓罗的小子,早有预谋,躲藏起来了。据说,极有可能藏在郁南镇“五七”劳动学校农场,速去把他抓回来,将他彻底的改造。你带上十几个人,立即出发,不要走漏了风声。”
小头目临走时,这个大头目又叮嘱几句:“你们要记住,要斩草除根!绝不手软。千万不要忘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不能让这些反对的走资派龟孙子留下来,不能让他们日后反攻倒算,让我们重吃二遍苦。”
“快!快!上手扶,到拖卡里面坐好。”王班长接到报告后,对小罗锐大声喊着,声里带着惊恐。他一边喊,一边急促促把小罗锐推上手扶拖拉机拖卡后,马上随手扔上几个稻秆人,几大把稻秆,将罗锐掩盖好,就亲自驾着手扶拖拉机将小罗锐拉走,离开了农场总部,急忙地开上了通往东山的小路上。
王班长驾着手扶拖拉机刚走不远,在一个下坡改弯处,王班长远远就看见有十几个青年红卫兵小将骑着、推着七、八部自行车,后面还有几个跟着跑的。一帮家伙气喘呼呼、吵吵嚷嚷,吃力地迎面赶上坡来了。
这帮人就是专程为小罗锐而来的。他们目的就是要找到小罗锐,然后将小罗锐带回县城进行名为挽救改造,实质是要斩草除根整死小罗锐的。
“好险哪!”王班长心里想,就加大油门,快速地向前冲过去。与这一帮人迎面相会时,王班长用余光扫视了一眼这一帮家伙,只见:
这一伙来人,年纪相仿,虽然个个年轻气盛,朝气蓬勃,但经过如此几十公里远的路程折腾,长途劳累,疲于奔波,一眼看去,每人都是疲惫不堪、累死累活的。
王班长再看一眼这些人的穿戴,均是一色打扮。他们一身上下,均是穿着当时最流行的草绿色服装,左手臂上戴着印有红卫兵三个字的袖章,腰间上扎着两寸宽的牛皮带,脚上穿的也是统一的解放鞋。
王班长迎面冲过去后,加大油门,拐弯躲开了这一帮家伙。
这帮红卫兵家伙来到五七学校农场总部操场大地坪上,一停下,放好自行车,就有几个女红卫兵小将累得不想,就朝着屋檐下的荫凉处走去,一到了荫凉处,就是两脚一发嗲,即刻瘫软成一团,在地上坐了下去,好象喘不过气来一样,再也不能动弹了。
而那个带队的小头目立功心切,不顾得休息,就带着几个还能走动的红卫兵小将,立即冲进农场总部的一幢两层高的小楼房里,上上下下,窜来撞去,分头进入各个房间搜查。那时治安特好,每家每户几乎都是一贫如洗,屋子里没有什么贵重钱物值得关门闭户的,家家户户,几乎不上锁,有的只是象征性地扣一下门扣,有的就用绳子把门拉上挂一挂,不让狗猫进来拉屎拉尿、胡搅乱咬、搞烂东西而已,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正因如此,这帮红卫兵家伙就能逐家挨户进去,四下搜寻,肆无忌惮,恣意妄为,就象土匪抢村般的,开门入室,撩蚊帐,掀被子,翻箱倒柜,掀台踢凳,一边还在喝喊着,为自己壮胆。
当然,这一帮胡作非为的家伙,就象无头苍蝇,乱撞盲打,瞎折腾,肯定是白费功夫的,找不到小罗锐的。
在这一帮红卫兵小将到来的前几天,王班长就接到了消息。老局长专门派来一个便衣公安,专程来到农场给他捎口信的。在四下无人的野外,这个公安悄悄告诉王班长,说他们的老上级老书记夫妇都被逼死了。造反派还要斩草除根,四处追寻,要灭掉小罗锐。据可靠情报,他们有可能派人到农场搜查小罗锐。要王班长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小罗锐,才对得起被惨遭逼害致死的老战友老书记夫妇。另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老书记夫妇被害死的消息告诉罗锐小哥哥,怕小罗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会出什么问题。如果是这样,小罗锐再有什么,他们就更对不起老书记夫妇了。
王班长知道后,一面为老书记夫妇俩蒙冤受屈被逼死而悲痛,哀叹不止;一面为着小罗锐的生命安全而担心。看着小罗锐年纪小小就蒙受着父母全亡的不幸,心里为小罗锐难过。他暗下决心,无论怎样都要把小罗锐带好保护好。这几天,王班长都把罗锐带在身边,一有风吹草动,就把他收藏起来。王班长还在农场总部的几个出入道路叉口,都布置有人在监看着,发现有什么人来这里,特别是穿着那时代标签的草绿色的人要特别留意,随时报告情况。
今天,一大早,王班长也同往日一样布置了暗哨。在连接通往县城公路的岔路傍的一大片稻田里,在一大群正在稻田里刈禾的农场工人中,王班长就布置了一个可靠的人在观察岔路口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