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在后头喊:“我让人准备晚饭了啊,吃了饭再出去忙。”
陆宵灼应了一声:“那您得快一点,我时间不多,一会儿就得回局里去了。”
“你要做什么?”看着儿子进来之后,门窗都关紧了,陆都督这将纸条放到桌子一角,指了指上面写着的几个名字,“两个狙击手,六名神枪手,你这是要干大事啊……”
陆宵灼面不改色:“您还真说对了,这案子的重要转折,就在今晚了。”
陆都督看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陆宵灼抿了抿唇:“今晚他们有交易。”
陆都督眼睫毛一颤:“需要这么多人?”
“谭并可还是被我关着呢。”陆宵灼回道,“这次交易,一是为了销毁证据,怕是量不会少;再来,他们大概也需要大量资金来打点了。谭并若是出不来,迟早会把他们牵扯进来,谁也别想逃过。”
陆都督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你是说,他们会随身携带大量武器?”
沉默了片刻,陆宵灼才说:“据可靠消息,他们至少有三十把枪,而且对警局的武器状况和持有人,十分了解。”能说出“二十”这个数字绝非意外,因为警局的枪支和持枪警员,现在的确只有二十人。
陆宵灼多次从颜宁那里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消息,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深信不疑,说实话,他宁愿相信是颜宁梦到的,就如同当初她梦到自己的死亡一样。所以,到底是颜宁做梦梦到的,还是乔乔打听来的,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颜宁带回来的消息,的确可靠就对了。
陆都督却是沉下了脸,盯着他的儿子看了许久:“你从哪里得知的?”警察局的那点办事效率,他还能不知道?若是能查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之前的案子,也不会被积压那么久了。
陆宵灼不闪不避,神情大方坦然:“这您就别问了,我说了您也未必信。若是假的,他们都隐在暗处,也不会暴露,若是真的,那就更加不能小觑。”
陆都督坐回到了椅子上,摁着眉心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行,几点,什么时候,我让他们各自行动。”
陆宵灼舒了一口气,将地点和时间说了一下。
陆都督又问起来:“商会的账目查的怎么样了?嫌疑人确定了吗?”
陆宵灼点点头:“商会的嫌疑人到谭并就止步了,其余人并未参与,谭会长甚至很可能一无所知,谭会长的秘书杨潇也并不知情,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再往上的话——这也是我来跟父亲商议的重点之一。”
“你怀疑谁?”陆都督眯了眯眼。
陆宵灼指了指北墙一侧:“这家的那位少爷,貌似就很不寻常。”
陆都督顿时坐直了身体:“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父亲心里不是早就有评判了吗?”
陆都督便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这么说,你都查的差不多了?”
“的确是串起来了,最上头那位是谁我也有些想法了,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没有人亲见过他们的交易,这是其一。再就是,货源的来处、去处,至今也仍旧没能明了。”陆宵灼回道,叹了口气,“藏得这么深,周划得如此详尽,您觉得他们会就此满足吗?”
陆都督垂眉不语。
陆宵灼倒也无心隐瞒,接下来的事情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得到的了,便也直截了当地告知父亲:“陈云生死之前,其实已经察觉到些什么了,他将自己的猜测,整理成零零碎碎的线索,藏在他的诗集和笔记中。我也是看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慢慢回过味来。”
许是过去被控制的五年太过痛苦,陈云生很怕他的亲人再次重蹈覆辙,因此这些证据藏得也的确十分隐蔽,若不是姻缘巧合落到他手里怕也是就此埋葬了。
——然而现在,陆宵灼并不觉得这是巧合。应该是陈云生早就设计好的,通过颜宁,将这些东西带到他身边,由他来揭开真相,也只有他,才敢将真相一步步透露。
“真的,可惜了……”
如此聪明,也曾满怀抱负的年轻人,最终却是这样的下场。
陆都督抬起头来看他:“他也是刺激你非要破案不可的理由?”
陆宵灼抿了抿唇:“我可不相信,再有第二个这样的人出现。在第二个陈云生出现之前,我得把这个案子破了。”
“听你这意思,对他们的第二个人选也有所了解了?”
陆宵灼沉默了片刻:“要么谭灶升,要么莫安笙,他们俩,虽然在文学上造诣没有陈云生那么出色,但若是好好培养的话,来日自己制造鸦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不论哪一个,他都绝不允许。
陆都督眯了眯眼,忽地冷笑一声:“谭并倒是长志气了,脑筋居然敢动到自家人头上去了!”
看到父亲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陆宵灼便不再多言,听到外头母亲在喊吃饭了,便起身说道,“我吃过饭这就回警局了,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