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全身犹如被冷水浇过，突然睁开眼来，发觉是一场梦。不过两道泪痕仍不知不觉在脸颊滑落。

许久没有回忆起的记忆，不代表他会忘记。

他茫然四顾，眼中灵光骤现，提起斩妖就向屋外走去。

方才突然感到一股浩渺之意，铺天盖地般向武鸣城袭来。

他站在屋顶，眼睛望着远方之前那道意识传来的方向。

那里的天空变得乌黑一片，不时有风自此为中心向四方吹去。

乌云滚滚而动之间，紫红色的闪电划过天际，之后就听平地惊雷的炸响之声。

被此异象惊动的人有很多，大多数人都远远观望，不敢近前。少数人和顾林一样，站在屋顶檐角，任寒风肆意吹刮，却是威威然屹立不倒。

初冬的风中已有将至的冰寒气息。

他嗅着风中传来的寒冷气息，望着异象传来的方向，肃然起敬。

这时四方云动，做合拢之时，一道漩涡在空中渐渐凝成。

漩涡之中，闪电落得更急，雷声炸得更响，久久未有收歇之势。

顾林也不着急，就静坐在被风吹的晃动的檐角，眼睛一直盯着那方云动之处。

他发现武鸣城中灵气波动起，像惊涛骇浪般一层又一层，而云动之处的漩涡却最是浓郁，不过其中传来的浩渺之意就连望去一眼，也会不自觉生出敬畏之情、肃穆之意。

他忽有所感，闭目参透。

眼前之景忽然被击破的琉璃般碎裂，散落下去的碎片映出世间万千气象。他看到破碎的琉璃之后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黑暗之中传来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的意识想去触摸，不过还没到门槛，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反噬之力震得头疼，嘴角立时溢出一丝鲜血。

不过方才让他看到的不止是黑暗，还有一双刻有梅花般暗淡的瞳孔。

天外原来还有其他存在！

顾林微微笑起，运转起长春诀，恢复伤势。

这时的天渐渐清明，闪电雷声都有收散之意。那道漩涡也不再旋转，只留下巨大的空洞，空洞中洒落一道柔和的光芒。

光芒凝为一束，落在武鸣城的城主府中。

城中高处的深宅大院，隐约传来龙吟虎啸之声。

声中所含威势，可撼天、可动地。

那迟迟不散去的黑云彻底被此声化为光点，向武鸣城落下。

顾林抬手一接，接到飘落的光点，顿感手心温凉。

他看着手心形状别致、有六个鹿角般晶莹剔透的花朵，才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