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在台下一站定,一众目光全都扫了过来。
旁边一个精瘦的大哥瞅着她:“姑娘,看热闹往那边站。”
“我来比赛的。”卓稚道。
“知道这什么比赛吗?”大哥笑呵呵地。
“她当然知道。”有人替卓稚做了回答。
凌子拍在大哥的肩膀上把他隔开,凑到了卓稚跟前:“你要上啊?”
“嗯喏。”卓稚抬头找黎秦越,黎秦越没太动,还在原来的位置。
“你没必要吧。”凌子看着她,“你是越姐的人。”
“是她的人才有必要。”卓稚低头,细细地缠绷带。
“越姐给你工资太少了”
卓稚顿了顿,她的劳务合同上有写工资,但黎秦越到底会给她多少,卓稚还真不知道。
谈钱总是有点尴尬,更何况认识的第一天黎秦越就说了要扣她工资。
但凌子的问题还是很好回答的,她偏头看向他:“你们都这么有钱吗?二十万都不要。”
“得有本事要啊,”凌子冲台上抬了抬下巴,“你能打过他?”
“能。”卓稚点点头。
“这么自信啊。”凌子拍拍她的肩,“加油。”
“嗯。”卓稚淡淡地应了一声。
其实打架这事,在没有探测到敌手实力的情况下,哪里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但现在,卓稚必须赢。
凌子鼓励完了卓稚,又一溜烟地跑回了黎秦越身边,跟她报告情况。
“说是为了二十万。”凌子笑着道,“越姐你小保镖是个财迷啊。”
黎秦越眯了眯眼。
“她到底打不打得过啊,细胳膊细腿的……”凌子有些担忧,“我要么叫两裁判上去吧,万一有什么……”
“闭嘴。”黎秦越道。
凌子听话地闭了嘴。
绿发带又干倒了一个,台下众人退开,参加比赛的只剩下两人了。
卓稚本来站在最后,这会突然上前一步,插了队。
有人吹了声口哨,卓稚进了铁笼,翻身上台,动作十分漂亮,轻巧地跟脚下有轻功似的。
已经被绿发带一家独大打得失去了观看兴趣的群众,瞬间都激动起来。
野兽对少女,怎么想怎么刺激。
卓稚上前两步,对绿发带抱了抱拳。
绿发带说了什么,四周一片哄笑,打斗并没有立刻开始。
黎秦越偏了偏视线,对凌子道:“叫裁判过去。”
“好嘞!!!”凌子跳着跑了出去。
被裁判围绕,这场比赛便显得正式而隆重了许多。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突然多的裁判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姑娘,大家笑呵呵的,鼓掌的,喝倒彩的,冲绿发带吼的,谁都没把这一场比赛当回事。
绿发带也没有。
他头上拧着脏辫,脖子上有诡异标识的纹身,怎么看怎么凶恶,这会却抱了胸笑着看卓稚,跟个下棋的老大爷似的,对她道:“小姑娘,我下手没个轻重,怕……”
卓稚已经听着周围的人唠叨了一圈,如今绿发带也没完没了了,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本来准备上场谦逊点的,如今看来,再谦逊就要被人请下台了。
于是卓稚没再废话,冲过去一拳打断了绿发带的话。
绿发带反应很快,躲过了这一拳,“呵”地一声。
比赛正式开始,既然没有规则,卓稚便没花精力在对手脸边绕来绕去给观众看。
一击不中后她左手袭腹,专挑疼的地方打。
绿发带没有躲,拳头直冲她的脸过来,速度不错。
卓稚拧身躲过一击,两人算是过了第一招,绿发带的眼睛亮了起来。
观众都在吼绿发带要手下留情,别欺负小孩。
但卓稚接下来根本没有给绿发带留情的机会,在这位地下拳击手面前,她的特点就是快,轻,且路子野。
绿发带抓不住她的攻击套路,甚至找不到袭击她的空隙。
没一会儿,四周喊叫声汹涌,已经不是让绿发带留情了,都在吼卓稚,让小姑娘替他们报仇雪恨。
卓稚打架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围观过,伴随这激昂的音乐,此刻也有些热血上涌。
她挑空抬眼去找黎秦越,发现黎秦越已经到了铁笼边缘,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卓稚觉得她在担心,她一定是在担心,于是故意挨了绿发带一拳,将身子摔向一边。
落下的位置正正就在黎秦越眼前,黎秦越猛地上前一步,眼看抬手便要干预比赛。
卓稚冲她眨了眨眼,道:“姐姐,你晚餐只能跟我吃了。”
她只用了平常说话的音量,音乐声和吼叫声瞬间就可以将这声音淹没,但黎秦越听得很清楚。
自从卓稚上台,她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卓稚身上,既骄傲又担心,既开心又夹杂着莫名其妙的忧伤。
所以当卓稚冲她笑着说出那句话时,四下无声,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都清晰无比。
还有她的表情,那略带挑衅,少年人独有的灿烂阳光和温柔的风,就像黎秦越从高空坠落时的寂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