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了宫南枝到没有多大意外,只是对她笑笑,随后端了药放到桌上径直出去了。
他走的时候身上竟然带着一股味道,他不该有那种味道,因为那是属于一个已经死去人的味道,南国太后,孟惠君。
孟惠君喜欢燃檀香木,之前假意修行,故而宫中常焚这种香料,可是她死了,为何这人也有。
就在此时,那人似是不经意瞥了宫南枝一眼,却让她如雷劈一般,骤然惊醒,怎么可能!
门关上,宫南枝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峥,也是,怎么不可能,宗□□擅长易容术,怎么就不能够让孟惠君起死回生。
床上的帘子依旧拉着,宫南枝静下心来仔细听着里面的呼吸,一重一轻,是两个人。
白峥看她突变的表情,心里大概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于是说道,“娘子,趁现在宫内人员皆未惊动,不如你就提前撤了吧,已经知道了结果,相公我也是无能为力。”
“你先别说话,让我猜一下这帘子后面都有谁好不好?”宫南枝起身,手腕随时戒备,倒退着警惕的看着白峥,那人却并未起身相拦,“你们手法真高超,瞒过那么多人,白峥,你们派真的是南国皇朝的走狗。”
“这话说的,娘子,注意措辞,派里与朝廷素来相辅相成,有国才有家,皇上让我做什么,我便不能逆着他来,再说,这好像无关风雅吧。”白峥看她的手已经搭在帘子上,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帘子后面的二人似乎沉睡许久,面容惨白,神色宁静,倒不像中毒痕迹了,宫南枝仔细端看孟惠君的脸,除了那嘴唇,更是全身白的不像话。
她这么大动静,这二人竟然毫未察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或许是这解毒方法的缘故。
“师傅愿意为她折损寿命,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你猜的没错,东胡皇宫里的孟惠君,已经被我们掉包了,真正的孟惠君,一进入东胡便被师傅藏起来了,刚才的师弟,正是那日里易容的,看你一直盯着他看,想必也猜到了,做戏要做全套,要不然,怎么能从南木涵嘴里套出解毒的法子。”
“你们真是疯了,一命换一命吗?”宫南枝想想苏里为孟惠君做的一切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一命换一命倒不至于,师傅潜心研习多年,加上那日里南木涵说的解毒方法,折合出一种两全的法子,那便是以传毒之人周身的血液滋养被传毒之人的血液,二者融会贯通,只是这样一来,被传毒者虽然能保住性命,心智却是不能恢复从前,像几岁孩童一般,忘却从前种种。”白峥想着师傅跟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感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里宁可这样也要救她,无非是因为,神志不如以往的孟惠君,再不是夜月笙的心头之患了,以后便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苏里为了孟惠君,可谓煞费苦心,救她又不能完完全全救她,天下没几个人能跟苏里这般痴傻。”宫南枝想到此处,只觉得这二人着实也不正常,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一个对另一个厌恶至极,就算这样,苏里还是为了她情愿肝脑涂地。
“想必苏里经过这一番折腾,功力也不如以前了吧,还有,我看苏里面上多了几道皱纹,如果毒素全部清楚,苏里的脸和肌肤,跟那枯槁之人也差不多了吧。”
方才掀开帘子的时候,便觉察出苏里浑身上下透露出古怪的意味,原本保养得当的脸明显多了几道老纹,瘦弱的骨节愈发突出,而孟惠君容颜依旧,只是面色少有的平和恬淡。
☆、兵变南城
“娘子果然聪慧, 世上安得两全法, 不负朝廷不负卿。”白峥吟弄着这句变了意味的诗词,余光中瞥见宫南枝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峥,你能不能别去北朝,就这一次, 你别忘了,我救过你!”
白峥有些哭笑不得,“娘子, 那次, 明明是我先救了你,为了救你,身负重伤, 你再救我, 那就是还我的恩情了。”
“对了, 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还记得这只簪子吗,有人看见它便暗中跟踪我, 白峥,这簪子到底怎么用?”宫南枝从头上拔下来银簪, 横在他面前。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 但是要看你怎么用, 要知道,主上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凡甲子军出动, 必然需要阴阳两佩合二为一,然后,加上这银簪内的机关,触动,得出令牌,甲子军方可听之任之,否则,只能调动区区几千人马,围剿个安国寺倒可,若要攻打北朝,恐怕是以卵击石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告诉自己,我的执子佩是这样用的,如若不这样,根本没有攻击的威胁性,如此这样自爆家底,到让宫南枝觉得有些尴尬了。
看白峥若无其事的脸,宫南枝心内一阵感激,“别谢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为他低三下四,堂堂宫家小姐,竟然沦落到为了心上人铤而走险,你不知道现在南国北朝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局势吗,抛开你自己不说,千里迢迢回了北朝,为何还要这般犯险,宫相就这样由着你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