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潋又是一声咳,而后喝了一口热茶,素净的脸庞在茶水的热气后显得模糊不清:“我没有时间了。”如果不趁着还能做的时候做好这件事情,那么江燃以后进入餐饮业时,所受到的阻碍要多很多。
“殿下!您的身体会好的,王妃如今——”
齐潋摇头:“不止是身体方面的事情。你该知道是什么事情。陛下一直不愿意公开那件事,但是危险始终在那里。我要你加紧赚钱、秘密养兵,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比起那些损耗的军费来,这点小小的投资,不是跟玩具一样吗?景璇,我喜欢你总是这样精打细算,但是有时候,你也局限了。”
张景璇眼眸里闪着不甘心的光芒:“您真的要亲自去吗?何苦呢,您已经为帝国牺牲过一次了,这一次该轮到那些懦夫了。”
“懦夫之所以是懦夫,是因为他们在每一次的选择中都会退却。而相反的,我第一次时既然已经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之后也会坚定不移地顺着同一条路走下去。”
“可是这太不公平了。”
“这其实很公平。以一个病人的余生去换取全星际二十年的太平,景璇啊,你总说自己是个商人,可你见过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我说不过您。”
“因为我有理。”
“殿下您不要想太多了。如今那边不是风平浪静吗?也许之前的所有推断都是错误的呢?虫族女王虽然没死但是也已受了重创,也许它会沉睡数十年也说不定呢?”
齐潋反复把玩着手上的那枚玉镇纸,表情很是平静与落寞:“但愿如此吧。”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女孩子,面孔有些模糊,唯有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真实与温暖,也透着一点点的狡黠。那是齐潋想象中的江燃。
齐潋嘴角露出点微笑。
她以前一直在等死,从十五岁等到现在。她从前觉得自己会死于精神力崩溃,或者,是死在遥远虫巢里——和虫族女王一起——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一直知道自己会精神力崩溃,但是她又不愿意这样去死,所以她熬了这么多年,她等一个死的有价值的机会,但她一直也没听到虫族女王苏醒的消息。
而现在,她开始希望永远不要听到这个消息。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谁会想死呢?
她如今渐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已趋向于稳定了。一个很明显的转变——结婚以来,除了在庄园的那一次精神力暴动,她之后竟再没病发过。
而以前,她的精神力暴动的频率为每月一两次。多的话甚至一个月三四次也有过的。
像是这样的,连续几个月一次都没有发作过,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转变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齐潋也生出来怀疑来,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能治好。
而她本来对病愈抱有悲观想法。她不相信自己能治好,除了那些已经告诉了江燃的理由,还有一个很隐秘的原因。
其实很早以前,她曾经和另一个和她基因匹配度也很高的人相处过一段时间。
她本来不知道那人和她基因匹配度很高,那人是陛下秘密招来的,以新仆的名义到她身边照顾她。她那时候需要人照顾,从宫中直接拨派人过来也方便,她当时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撞见陛下斥责内侍官。
陛下发怒的原因在于,人是内侍官一手找寻的,明明内侍官确保了那人和她的基因匹配度很高,但那人照顾了齐潋那么久,齐潋的病情却没有半点好转。
得知了这样的隐秘,齐潋震惊过后,又感到有些明白。她当然知道有这样的治疗方法,但是,寻找基因匹配者的一个重要前提是,她得对对方的未来负起责任来,即她得以找寻伴侣为目的寻找这个人。但她那时太小了,只有十五六岁,从相关法律上来说,她不能进行基因匹配,必须得等到十八岁。但是陛下显然是不能等的,她动用权力,秘密地为齐潋找来了“药”,却发现这种公认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在齐潋身上根本行不通。
齐潋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她是在听到陛下的斥责的瞬间便意识到自己病情的棘手,但那时她还是抱有希望的,她性格上有多疑的成分,所以她又秘密地派属下确认了她和那人的基因匹配度,结果是令她绝望的高匹配度。
她跟江燃说,她查过很多关于这个病的病例,其实就是从那次治疗失败开始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治疗方法对她没有用,因而命人细查,医生们见再也瞒不住她,只能将以前那些双s级病人的病历都交给她。
她拿到那些病历,从那时起,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
她也试图拿那些病历说服江燃,但是江燃却不相信,江燃的不信甚至令她也有了松动,江燃身上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像是每天凌晨升起的太阳一般,总能给人世间带来光明与希望。
她那时心乱了,不知怎的就信了江燃,也许是荷尔蒙的作用吧,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以后,她其实又渐渐地找回了以前的观点。
她仍然觉得自己活不久,她担忧于这件事情的发生,但是数月之后,意识到自己精神力的稳定,她又重新见到了希望。
好像真的有用?
心里想的事情多了,齐潋无意识地摸了摸茶杯,被烫了一下,而后回神,对张景璇道:“总之这件事还是要办的,你抽闲出来督促着吧。餐饮业会发展,现在看起来是我单方面在投钱,但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