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太太这话不假,当年母亲也是常在我耳边这般说起。”
封太太看着其筝,目光柔和:“不过一晃眼功夫,筝丫头都这么大了,只怕过不多久,你也要有自己的孩儿了,唉,说起来,当年你母亲可真不容易。”
其筝的眼泪浮了出来,她强睁大眼睛,又将其含了回去,却不作一辞。
子规在宁娥身后站着,听着这话,只觉心里阵阵发寒,不容易,当年,安家的确是不容易。
当年父亲身为前朝殿阁大学士,亲自提携安怀阳,因见他才华过人,人品出众。父亲但凡提起安怀阳,便说是近年难得的人才,文才且不论,单说做人,旁人也都是难以企及。当年安怀阳只身在京,生活清苦,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一句,父亲真心相助,也都被他有意无意挡了回去。同是在京做官,有人上来便牵丝扯带,尽着可能,找各种关系,攀富希贵。唯有他安怀阳,只是安安心心做着他的官,因同是一个老师门下,父亲有意看顾他些,他也时常半推不就的,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受了父亲的恩。
谁曾想,父亲的好心,到底没给自己招来好报。原以为,是一条忠心的看家犬,不料,竟养成了一头白眼狼子规盯着门下,好好的一堂湘竹帘,却被屋外清风推送地暗波涌动,难以平静,任是千金娇躯,也不得自持的样子。眼见此景,子规只觉自己心里眼里的火,直烧得厉害。
如今,我在这儿了,安怀阳,你机关算尽,可到底,我还是站在这儿了。
伍儿一声叫饿,将众人从各自的心事中唤了回来,封太太不免有些尴尬,忙道:“瞧我这记性,日头也升到正午了,各位奶奶一大早就忙着过来,只怕也饿了,请,请,快请”
众人行至院内外一进的堂屋,见酒席已摆上,封老爷正找人过来传,说是请入席了。这里众人便相携入坐。原来这一席,单只管安府各女眷,封太太亲自作陪,余者族内,或县内亲戚朋友,倒落了后,只外间坐着,由封府小辈奶奶及姨娘陪席。
宁娥坐下后,见封老太太位子只虚席而待,不免有些担心,便问封太太道:“论理,这话今日我不该说,只是,才去见过老太太,我瞧着,老人家脸色竟是不大好呢。”
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安大*奶到底厉害,一眼便看出来了。老太太上了年纪,再难经得住事儿了。前些日子,我们家老四,跟人在外面找小戏子吃酒耍子,与一个河南洛阳来的商人起了几句争执,一时火上来了,奈不住把人打了。县老爷便将人带了去,到今日还没见回来呢。”
乾娘听了便问:“洛阳来的商人?是谁这么大胆子,在这清西县里闹事?”
封太太不看她,只摇摇头道:“我倒没听清那人名号,只听说是由洛阳路过此地,许是官商,因其大富。唉,老爷为此烦心忧虑,老太太更是连着几日吃不下东西去,觉也睡得少了。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这样煎熬,这不,前日到底病倒了,若不是今天大日子,强撑着些,只怕还起不来呢。只是,见这满屋里的人,偏少了老四,哪里坐得上席,吃得下饭去。”
宁娥与芩如对视一眼,两人皆沉默下来,不再开口。其筝其兰也不敢开口接话,倒是乾娘,不管不顾地又问:“封老爷,竟没去找我家老爷?”
此话一出,宁娥立刻出声道:“自然是要找的,只是,老爷一早便出了远门去,只怕,就是有心,也难以出力呀。”
乾娘方才醒悟过来,看了看封太太脸色,不好再说。
封太太看着宁娥,又看看芩如,最后将眼光盯在其筝身上,半是恳请,半是哀求道:“话说到这里,我这老脸愈发也不要了。这县里,论交情,咱们家也就是跟安府最厚了。平日里,县内众人,就算不拿咱们当回事,也得给安府三分薄面。谁知这洛阳商人一来,竟是县衙里迎了人进去,县老爷亲自陪着说话。我们家老爷上衙门里寻人问事,也叫人挡了回来,说是正忙,不便相见。当着诸位,也不是外人,我就兜了底吧,竟是求人去,也无个应处”说到这里,封太太呜咽起来,那泪水滴成串儿,落在席面上。
宁娥此时实难开口,却不得不说:“封老爷,就没找找我们家二爷去?前些日子,二爷刚从杭州回来,只怕在府里,不信,你只问二奶奶。”
乾娘不假思索便点头道:“是在府里,二爷今日不还亲自上门祝寿?封太太且不要着急,封老爷那里陪着,定会寻二爷说话。二爷的性子,能帮一定会帮,封太太且宽心就是。”
封太太为难地看着乾娘,待说不说的样子,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只怕,安二爷的话,也敌不过那洛阳商人。”
乾娘一听之下,勃然大怒道:“那洛阳商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我们二爷。。。。。”
芩如闻听此言,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开口打断乾娘的话道:“封太太快不要伤心,若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