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少岚,就见芩如摇摇摆摆,由屋里出来了。
当下子规便上前来,笑着叫了一声:“芩姑娘”
芩如一瞧,也笑了:“好丫头,今儿打扮得鲜亮怎么,也来给你主子贺喜?”
子规笑着回道:“是啊,芩姑娘早来了?想是来传老爷的话吧?”
芩如自是一脸春色,喜不自禁道:“可不是?老爷一大早就接到信儿,这会子淮安府的查大人也已经到了,老爷正陪着说话呢还有几位宫里来的内相官,也一齐在元平院里。想来老爷今儿可要累坏了”
子规只是笑:“姑娘今儿一脸喜色,就跟着老爷忙点累点,心里也高兴不是?”
芩如嗔了一句道:“哪儿呀我们是那外围的,正经心里乐开花儿的,里屋坐着呢你快进去吧,也给说句好听的,今儿大*奶心情好,人人都有赏呢”
子规笑笑,便带着齐妈妈进屋里去了。刚打开新换上的大红织金撒花喜重重夹缬绸,就见那宁娥正房里,袭地满铺着红毡,桌上,案上,小几上,触目可见之处,皆是各式花瓶,有细瓷法花牡丹花梅瓶,青花蟠龙天球瓶,亦有镀金画珐琅牡丹纹瓶,画珐琅玉堂富贵图瓶,等等,满插着早起新送来的大朵娇艳欲滴的各色牡丹和玫瑰之类,当下一言也不能尽述。又有各式大小香炉里,浓浓焚着百合宫香,将屋里熏得香气宜人,正对大门位置,摆设了一张填漆戗金云龙纹大长案,上面皆是园外各处送来的种种珍贵礼品,金银古玩,各式精细之物,满列于案上,只一眼看去,便觉得耀眼之辉,只叫人咋舌。
子规将这里扫过一遍便罢,这些东西于她,都是带着血腥气的恶物,除了提醒她这安家不公的富贵外,一无他用。
那少岚眼尖,本也是坐到无聊了,一见子规到了,立刻就叫道:“子规,过来这里”
齐妈妈本还想细瞧那堆宝山,无奈少爷发了话,只得依着子规,一起来到少岚身边。子规先问过一声,便见那两排座位上,皆已换上的一色的红缎绣百子放筝图椅褥,满安府的女眷,个个端坐着,显见得是都已经早早就到了。
宁娥正上位坐着,身穿大红遍地锦牡丹暗花纹通袖袄,翠蓝宽拖凤纹织锦缎宫裙,上面系着碧色同心结长穗儿宫绦,又是几个各形各色的玉佩,端的是彩绣辉煌,玉翠玲珑。头上自不必说,金灿灿的各色发簪,钗链让人目不敢视,流光溢彩的各色宝石细镶精嵌,上面一座凤冠自不必说,果然是莲子大的明润玉色珠子,一颗颗整齐垂挂下来,颤巍巍地,欲要开言,又有口难辩的样子。宁娥这会儿自是满脸喜气,春风拂面般的和煦,笑容得体,大方不拘,只是眼角眉梢,略有疲意。
再看其身后,书桐一身新装,正直立守着,且是满脸堆笑,只为小心伺候,吴申家的和谢堑家的亦围在身后,不时凑至宁娥耳边,陪笑着说上几句,宁娥似听非听,也不放在心上。
这时子规见宁娥也望见自己了,赶紧上来磕头行礼,垂下头来只是说:“恭喜大*奶”
宁娥笑起来,掉脸对书桐道:“你看你看,我说这丫头打扮起来是不错的,今儿见了,可不真是如此?”
书桐不开口,那吴申家的媚笑着接话:“大*奶说得没错,我上回来,,见子规姑娘穿了一套大*奶的旧衣,喝当真是好个模样就是头上素净了些,今儿好了,头上也带上了,倒真叫好看了。”
宁娥点头,先叫子规由地上起来,再招手将其叫至身边,细细打量道:“好孩子,是该个模样。你说你平日里只是邋遢,放着这新鲜衣服不穿是个什么缘故?好好的如花年纪,你是不在意的,实告诉你吧,说没就没了,等到我这时候,想鲜亮也不能够了。”原来宁娥已被众人的恭维话说得不耐烦了,见子规过来,正好指着她错开话头,也散散心里郁结。
当下其筝听后先就不依了:“好嫂子,你说得什么?你比我也不过大得有限,如何就不能打扮得鲜亮了?这如今现是一品夫人了,待过两日大哥回家来探亲,你正该好好捯饬呢也闪闪他的眼,莫不只有京里才有好人?人都说,清山静水,才养得出美女呢”
宁娥脸红了,她越想岔开的话,就越是避不开,当下忍下一股气去,又指着子规道:“说这丫头呢,如何扯到我身上?要我说,这头上还是素了些,小后生家怎么这般不爱花?”说着顺手就从身边小几上正设着的一个金珐琅冰梅纹瓶里,满插的牡丹花丛中拽下一小朵含苞待放的碧玉色的来,交到书桐手里:“去,给那丫头带上,这大喜日子的,头上不该光秃秃的。”
齐妈妈听了笑道:“安大*奶,你不知道,就这,还是我死活替她带上的,人家还不领情,只说带了这些,路都不会走了呢”
宁娥听了,只是啐了一口道:“好个扶不上墙的波答子货,我只问问你,头上带钗,如何碍着你脚上的事了?”
子规不好意思,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