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无事。晚间席上,听张言的口风,似乎已被老爷安抚下来,可是,将来的事也很难说,张家和安家,能得今日地位,都很不易,且是为利益而结盟,最是不能牢靠稳固,谁也不能完全放心另一方。想到这里,宁娥禁不住又念及,那么,自己的娘家,周家呢?
唉,一声长叹,宁娥在床上又翻了个身,父亲,到底你当年这决定,是对,还是错呢?现在再想想,回头再看看,您还会如当年一样,隐瞒那封送人致命的信,又伪造那封见鬼作神的信吗?
子规默默坐在自己房内,烛光如豆大,闪烁不定地跳在身边的桌上,将墙上的影子照得如地狱中来人,魍魍魉魉,满是煞气。她不耐再看下去,便呼地一口气,索性将其吹灭,四周黑暗侵袭上来,她整个人来不及防范,便一下没入进去。
“东哥哥,今日我爹爹不在家,你还带我出去,我们还跟上次一样,我早对厨房里许妈妈说过了,让她家小丫头藕儿进府里来,待来送过晚饭后,就将她扮作我,我便扮作她,正好可以溜出来,你便在二门外老地方等我,如何?”
“青儿,还是算了,上回带你出去,惹得我爹好一通骂,我可不敢了,再被他老人家发现,我的屁股就真保不住了。”
“好哥哥,我不说,你不说,还有谁会知道?上回是你自己胆小怕出事,偏要告诉你爹的,这能怨谁?这回咱俩谁也不说,不就万事如意了?再者,你爹现在已不是我家府里的清客了,他本不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话是这样说,我总是觉得。。。。”
“哎呀,好哥哥,别这么油转磨推地原地打转了,快回去准备,一会咱们老地方见就是了上回你带我去买的香糖果子,冰雪冷元子,我还没吃够呢,现在说起来,还直流口水,今晚我是一定要去的”
谁曾想,自己这一去,便是命从绝处生,那个厨房里管事婆子的小女儿藕儿,替自己死在了闺房里,自己,却在八年后,成为安府里大厨房的小丫头,命运之奇妙,当真是很难一言述尽,是不是?子规沉默地坐在黑暗里,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来。
外面雨势正烈,闪电一道道将天幕划开,雷声由闷转炸,声声摧人心肺,雨水哗哗而下,夏天将尽,秋天,带着肃杀一切的寒意,隐隐约约间,悄悄来至身边。
荐红院里,令儿已是精疲力竭,乾娘问出来的话,不但让她心惊肉跳,连乾娘自己,说出口后,都觉心尖直颤,不过,总算这一场磨难,将至终点了。
“你当真听见,那天二爷在间松桥下,叫得是小妹?不是兰妹妹?不是二妹妹?”乾娘追问道。
令儿犹豫不决道:“二奶奶,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实在不敢肯定的说,不过,我恍惚间听着,确实像是小妹。。。。”
乾娘将身子向前倾来,眼睛里放出冰冷而凶狠的光来:“你不是恍惚,你就是肯定,你听到的,就是小妹”
令儿一下就哭了出来,口中求道:“二奶奶”
乾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面上却又浮出笑来,不过那笑在令儿此刻看来,实在比地狱里的阎罗笑起来,也差不多离。
“你明儿就这么说,你听见的就是那两个字,别怕,有我在,我到时自然会维护你,你不用担心。金徽”乾娘向屋外叫了一声,金徽应声而入,乾娘便对其耳语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却不太确定的样子,抬起头来,又看了乾娘一眼,乾娘懒得再说,直接用手一推,口中急道:“快去快去”
令儿面上带泪,跪在地上尚不敢动,不过片刻,金徽从里间出来,手里捧着个小小包裹,送到乾娘面前。
乾娘也不用手接,只对地上努了下嘴,金徽无法,只得不情愿地走到令儿面前,将手中那东西外面包着的鹅黄色绣五彩功名富贵锦缎揭开,令儿眼睛一亮,原来里面是一座小小的金佛烛光下金光闪闪,光华耀眼,雕工自不必说,就那佛像的成色,大小,想来也值不少银子。
金徽见令儿如此,更是不情不愿,只是乾娘上头目光逼视,她不得不又将那小金佛往令儿面前凑了凑:“行了,别呆看了,快收起来,这是二奶奶赏你的”
令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暗地里赶紧就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哎哟,生疼不是作梦她看了看撅着嘴的金徽,又看了看上首正在盯住自己的乾娘,心里直要叫唤,我的妈,我令儿今天,到底是走了霉屎运,还是走了财神运呀?
第百一章 月露谁叫桂叶香
第百一章 月露谁叫桂叶香
却说乾娘命金徽拿出一座金佛来,送到令儿面前,见令儿目露艳羡之意,知道其动了心,便说:“你只管收了,若顺了我的意,好处多着呢”
令儿还不敢接, 金徽性子上来,直将金佛塞进令儿的怀里,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方转身,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