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点头,笑道:“我明白的,此事麻烦伯父了,我先回去了。”
昨夜睡得不好,今日又是去城外、赴宴,与陛下畅谈,大半日下来觉得很是疲惫,纵使她年少,也该好好保养,况且日后只怕也无法轻松了。
光听其他人言论,就知自己的身份是麻烦,对于前事想起亦然好,只是她又在想,若是恢复记忆,是不是会与安氏有所牵连了。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药房,未察觉到暗处的影子,待她出了北苑之后,那抹影子才出现在药房门口。
沈默听到声音就走了出来,看到独自一人的侯爷,道:“小公子刚走。”
“嗯。”上官彧口中应着,心思却早就跟着安阳出了北苑,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停顿许久之后,他方道:“她恢复记忆,需多少时日?”
这下可难住他了,沈默摇首道:“我也不知,且看小公子服用的药量,侯爷难道不好奇是何人下药吗?”
文博侯侧身望他,“沈兄知晓?”
沈默行走于各国之间,去了很多地方,此药也是他在漠北见到的,不过漠北并不人人都知,少有人会想到忘川,必是医者才会将此药带来大周。
“忘川来自漠北,里面所含药材皆是大周不可生长的,两国并未通商,商人好财,不会将这药夹着带进来,所以侯爷该如何查,您应该有办法。”
文博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看着满屋的药材,也不知他与安阳能够父慈子爱到何时,一旦她恢复记忆,只怕连这侯府都不会踏入一步的。
但他不能违背安阳自己的意思,一切她开心就好。
安阳下决心恢复记忆,便日日待在府内,针灸喝药都听大夫的,因着她不出门,女帝也打消了带她去行宫避暑的事。
朝中日益忙碌起来,大事小事都是不断,各地奏报日日抵达凌州城,六部轮流转动,女帝忙得无暇分身,心中总惦记着安阳的回礼,派人去催了几次,也未果。
皇城日益渐凉后,中州一人奏报专人送予君主案牍之上。
对于中州之事,女帝命人看得紧,是以她收到后,立即打开,眉梢蹙起,忙命人招丞相等重臣进宫。
与其说是奏报,不如说是中州王的手书,上面言明中州一深山腹部藏有兵器,自己不敢打草惊蛇,故禀报君主,以求后事如何处置。
瀛绰是帝党无疑,只是有着自己的谋划,他最近欲将自己瀛族内的郎君配与陛下,只是陛下迟迟不言此事,让他有些不敢行事。待看到手书后,立即言道:“臣欲往中州协助中州王处理此事。”
此事看似艰难,不过是藏匿兵器而已,遇上贼人,说不定能立功,带上族内子弟,何愁不在陛下露面呢。
女帝抬首看了他一眼,便看向上官彧,言道:“侯爷怎么认为?”
文博侯心头一片明亮,朝前两步,回道:“若是盲目处置,只将兵器带回,未免打草惊蛇,不如密旨于中州王,让她安静等候,勿要急迫,等幕后人再有大动作时再出手不迟。”
女帝颔首,算是定下此事,瀛绰等人心中一片阴霾,暗道陛下太过亲信文博侯。
女帝不知他们心所想,看向霍陵,问及他事,“别院一事查得如何?”
别院被焚,女帝不放心将此交给刑部,便暗自命霍陵去查,过去几月,日渐浮出水面,她出列道:“安公主那日不别院内,是以躲过灾难,不过院子内的仆人皆被烧死,臣去勘查时发现些奇怪之处。”
霍陵迟疑,并未说出奇怪之处,她看向殿内其他几位朝臣,想着要不要继续说出来。
这时女帝见她停了,问她:“继续说下去,有何奇怪之处?”
霍陵得了首肯,才继续道:“臣发现别院周遭有很多人在秘密窥探,臣不知纵火人是否就是其中一人,便派人都抓捕归来,各人口供都不同,臣便将人锁拿在刑部大牢。”
说罢,她递上口供,“纵火者自缢,线索便断了,不过这些人很可疑,想来有陛下定夺。”
女帝草草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倏然坐直身子,淡然道:“朕将云州赐予安阳,你们认为她无功,逼得朕做小人将封地收回,如今她居别院修养,又出了这档子事,世人皆会骂朕是凉薄之人,你们可满意了?”
纵是轻声细语的问罪也让人心头一震,女帝甚。。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此番话颇重了,他们便面面相觑,不敢言了。
尤其是丞相瀛绰,他看向文博侯,后者神色如常,不似紧张,想来纵火一事也是有惊无险,他便站于一旁不再发言。
待敲打够了,女帝才放人出宫,此事不可再继续查,若是外人知晓安阳不在别院,便会又起风波,不如就此暂时结案,以后再论。她单独留下文博侯,问及安阳近况。
文博侯心思恍惚,听闻后,只道:“阿年一切安好。”
时间久了,文博侯便将安阳真正当作了上官年,原以为会安顺一辈子,可前事太过纠葛,安阳心中又有它事,若是恢复记忆,他总觉得安阳会再次离他而去。
相对于文博侯的忧愁,奕清欢似有感悟,先宽慰道:“侯爷不必焦急,且不说安阳心思如何,就单论恢复,时间尚早,您不必如此忧心,待空闲下来,朕召她入宫,与她解释一二,往事不可追,不用在意太多,况且朕看安阳很在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