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他心底很高兴。
——这有什么好笑的?
眉头簇起,沈莺莺烦躁地从镜子里的男人脸上收回目光。
摇下车窗,她扭过头,直直盯着窗外一排排往后倒退的大树。
一个小时后,顺利抵达小区。
陆朝在他们院前下车,跟沈樾道别,他睨向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的沈莺莺,轻声说:“莺莺,晚安。”
她自然不会回应,并且本就微蹙的眉尖这时蹙得更厉害了。
“姐,怎么回事?”缓缓把车开进家里的停车场,沈樾按捺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情,拿眼神小心翼翼地瞄她,“你怎么和陆朝遇上了?”
“陈家千金生日宴,大家都是宾客。”车停稳,沈莺莺推开车门,步履略快地往前。
沈樾忙追上去,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我感觉你挺排斥他的,怎么这么好心捎他回家?我以为你会狠心撇下他懒得管呢!”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冷血的人?”沈莺莺板着脸咕哝,“我没叫他上车,他自己脸皮厚非得上来,我难道要把他赶下去?”
“就是就是,像我姐这么优雅漂亮的女神,确实干不出这种缺德的事。”
冷眼瞪着他,半晌,沈莺莺扭头“蹬蹬蹬”迅速上台阶。
沈樾耸耸肩,好笑地面向陆朝家吹了个口哨。
这一夜沈莺莺失眠了。
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一直在等你。
脑海反反复复回响着他这句嗓音低沉的话,以及那双幽深专注的眸……
辗转反侧,她盯着黯淡的窗外。
一盏盏灯相继熄灭,她仍没睡着。
陆朝凭什么说这句话?他故意消遣她还是认真的?
沈莺莺甚至很生气。
当初是他坚决地分手,所以他现在凭什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态度?又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天色逐渐破晓,沈莺莺头疼地起床。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她下楼在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仰头饮下大半,冰凉的酒液划过咽喉,冷冷坠入胃里,她顿时清醒不少。在跑步机上运动了会儿,回房拿毛巾。
躺在床边的手机闪烁着。
沈莺莺上前查看,有两通未接来电和一则短讯。
都是陆朝。
她给他的备注名称还没改,扯扯唇,沈莺莺突然觉得自己傻透了。
他一直都知道是她,而她呢?她被他故意蒙在鼓里。
陆朝:“莺莺,我着凉了,胃有些不适,你能不能过来带我去医院,开门密码是3354.”
冷冷扫过几行黑字,沈莺莺把手机用力扔在床榻。
旋即转身下楼准备早餐。
她榨了两杯新鲜的香蕉奶昔,还有煎蛋与吐司。
上楼把沈樾叫醒,姐弟二人在餐厅对坐而食。
“你今天去学校吗?”
“去,实验室有些东西没做完。”
“把车开去吧!”
“姐你今天不出门?”沈樾喝了口奶昔,用指腹擦去嘴角奶渍。
摇头,沈莺莺把番茄酱均匀地抹在吐司上。
“行,等吃完收拾下我就走了。”
八点半,沈樾开车从家离开。
沈莺莺懒懒坐在前院秋千上,目送他远去。
拿了本时尚新刊随意翻着,她蓦地仰头,透过枝叶葱绿间的罅隙,望向隔壁的那栋房子。
陆朝一定是在骗她。
他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实在是恶劣透顶,不仅面皮厚得厉害,居然还故意骗人?
她绝对不会上当的,低眉将注意力集中在杂刊上,沈莺莺慢慢地翻页浏览。
日头渐高,太阳有些晒了。
沈莺莺转身进屋,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打发时间。
回国后,她一下清闲许多,倒不习惯了。
还有,爸妈和沈樾在时,房子里欢声笑语,不觉空荡。等剩下她一人,便显得太过安静。
从冰箱找出筒骨,化冻后与莲藕煮汤,沈莺莺一边观望火候,一边清洁屋子。
家里缺的日用品不少,用便签纸详细记下。沈莺莺决定下午太阳落山时,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回来。
喝了碗汤,便不饿了。
沈莺莺将汤温着,准备等沈樾回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