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冷淡又漠然的神色，锦乱不安地搅着两只小手，无措地望着他。

“去哪儿呀？刚才明明准我留下的……”

“准你留下，是不想他们打扰到母亲。你这般大声吵闹，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锦乱弱弱地戳着手指，把声音放地很低很低：“那我不说话就是了，保证不吵到母亲了……”

“是我的母亲。”

“嗯嗯嗯，保证不吵到你的母亲了，不说话不说话……”

凤图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在空地上用长板凳和废旧的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床，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来塞到锦乱的怀中。

“你就睡那里。”

锦乱连声应下，抱着被子跑过去铺好床，回转过来把桌上的东西全扫进怀里，又凑到病床边的凤图的身侧，把那些带下来的茶叶和香薰一个劲地往他怀里塞。

“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都是给你的……”

凤图望着这些被硬塞进来的他从来没用过的东西，眉头微微蹙起，想要把东西都塞回给锦乱，锦乱却对他抿唇一笑，抱着剩下的包裹跑到简易床铺边，往被子里一钻，蒙住了自己的整个脑袋，忍住巨大的饥饿感，睡觉！

随手搭的床板不时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凤图望了一眼手里，将茶叶和熏香都放到一旁，用手背探了探病床上老妇人的额头温度，确认没什么异常，才到另一侧的角落里的床板上去睡觉。

他的床挨着墙，床尾边就是一扇门，门里面有一间内室。那原本是他母亲的房间，里面也供奉着他病逝的父亲的牌位。自从母亲病倒后，他就将外面的床铺让了出来，只在墙边简单地搭了一张床。

不过，这些他都已经习惯了。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

鸡刚叫过第一声，凤图就起来给母亲熬夜做粥。

听到锅碗呯砰的声音，锦乱掀开被子走下床，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灶台边去。

“小凤凤，你在做什么呀……”

“早饭。”

咦？小凤凤做饭呢？

一听是早饭，锦乱一下子清醒过来，凑出半个身子往他身前看去，结果只看到一个白粥，顿时就没了兴致。

“哦……早饭就吃这个呀？”

“如果不称你的意，门就在那里。”

“没有没有，有的吃我就很满足了！”

凤图手里搅着粥，不太相信地望过来。

锦乱赶紧举起手掌发誓：“真的！”

凤图收回目光，去查看另一边的药罐：“姑娘，天已经亮了，你可以继续赶路。”

“我有名字的，我叫锦乱！而且我就是来找你的，我都找到你了，我哪儿都不去了！”

“我想，你认错人了。”

锦乱急了，纠着眉头抓住了他的胳膊：“怎么可能……打死我都不可能会把小凤凤认错……”

凤图抽回手臂：“我并不认识你。”

“不用小凤凤认识我，我认识小凤凤就够了！”

“就算我是你找的那位，你有什么事？”

锦乱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啊，没什么事呢，就是想陪在小凤凤的身边。”

“姑娘，我确实，不记得曾经见过你。”

“都说了我有名字的，锦乱！锦乱！”

她的神情认真极了，莹莹发亮的水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但是凤图还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还有她的那些东西，以他们家的财力，是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这个叫锦乱的姑娘，奇怪得有些异常。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凤图从锦乱的脸上移开视线，打开屋门，走出门去收拾昨天被妖兽踩坏的作物和栅栏。

锦乱一跺脚，忙跟了出去，不罢休地缠着他。

“真的，小凤凤你要信我，我真的是来找你的！等到你这边的事情好了，我就和你一起回去，万一你遇上什么妖怪，我也可以帮你打跑！他们都说一旦陷入情劫就不会有好下场，锦乱不想看到小凤凤……不想看到小凤凤跟他们说的一样，失去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锦乱想要陪着小凤凤一起……”

“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无关。”他甚至都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唔……只要让锦乱留在小凤凤的身边就好了！”

“抱歉，我不能答应。”

“小凤凤……”

凤图捡起满地的碎木杆堆在一起，将还完好的几株作物扶起来，锦乱哀怨地望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只能跑上前去帮他一起捡。

其中有一小片的茄子，焦黑焦黑的，凑近过去，还能围到一股腥臭味。大概是昨天受伤的妖兽流的血，害得整排茄子都毁了。

凤图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往不远处种的红薯走去，一抬头，就看到沈秀如抱着什么东西往他这边跑来，边朝他挥舞着手臂边喊他。

“凤大哥！凤大哥~”

凤图兜着幸存的一些作物，往她迎了上去。

沈秀如跑到他的面前，喘着粗气递出手里装盘的玉米。

“凤大哥，我娘刚煮了玉米，我拿些来给你。”

凤图接过，淡淡地说了一声“多谢”，挑了几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给她。

“不用的，我家玉米今年收成好吃不完，我娘又煮多了，你收着吧，就不要和我客气了。”

“拿着。”

“那好，我回去让我娘炖个汤，一会过我家来吃饭？”

“不了，我抽不开身。”

沈秀如失落地点了点头：“希望伯母快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