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盛了,吐红露粉,繁花似锦,点点疏影在风中摇晃着,便有了一种妖娆的美丽。
书香刚刚蹲下了身子,便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谁?”
书香讶异地回过头去,待看清了来人,不由得更加惊奇:“六姐姐!”
灵香身后站着碧峰,主仆二人看起来比书香还要诧异。
“七妹妹,你怎么自己跑这儿来了?”
贸然问了一句,灵香便发觉自己失口了。
七妹妹和三姐姐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病好了来三姐姐的旧居悼念,也无可厚非。自己这一问,倒显得突兀了。
书香却十分坦然:“我路过这里,瞧这木槿花开得好,就想采一些回去。”
灵香笑着走上前来:“几日没来,这花还真开了。”
书香看着碧峰手中的水盆,心头涌起了一阵感动。
是灵香,常来打扫惜云楼……
沈府小姐中,除了玉香和华香,其余的都是庶出。而庶出的小姐中,梨香沉默,妍香谄媚,书香年纪幼小,自己前生便和聪慧的灵香十分交好。
书香环顾了一下院子,往日那些与灵香拈花吟诗,下棋品茶的情景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
一旁的灵香却是另一番心思。
三姐姐生前温柔睿智,却总是被华香处处刁难,衣裳首饰皆不敢用艳丽的颜色和款式,只有在廊下种了许多木槿花,聊以自慰。木槿花色彩艳丽,又能从春天开到秋天,惜云楼的小院子里,便常常是一片鸟语花香。
想到这里,灵香轻声吟诵道:“昨日一花开,今日一花开。今日花正好,昨日花已老。”
书香应声对道:“始知人老不如花,可惜落花君莫扫。”
灵香讶异地看向书香:“七妹妹也知道这首词?”
书香淡淡地笑:“无意中看到的,觉得好就背下来了。”
灵香望着玉立在摇曳的花影中的书香,忽然就觉得十分的熟悉。这种感觉,像是剥开一层又一层繁复的花瓣,终于嗅到了花蜜的甘甜。
她差点冲口而出,那个称呼。
书香恬淡的笑容宛如天边飘渺的云朵:“……姐姐来得正好,帮我把花瓣收起来罢。”
灵香回过神来,强迫自己把思绪放下,笑道:“妹妹要这些花瓣做什么?”
书香故作神秘:“过一阵子姐姐就知道了。”
书香和灵香说笑着出了惜云楼。
妍香远远地看见,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两个黄毛丫头!”
身旁的绿槐说道:“如今老太太最疼的可就是她们两个了,前儿庄子送来的瓜果,老太太吩咐只给了瑞哥儿、六小姐和七小姐。”
想起那件事来妍香就心烦,却还嘴硬地说道:“不过是几颗瓜果罢了,往常老太太也没少了给我的。从前老太太和大太太赏给我的东西还少么?这点儿东西算什么?”
说罢,便径自转身向前走去。
绿槐忙跟了上去。
妍香的脸色有些难看:“现在得了好有什么用?能寻个好人家才是长长久久的事!”
想到这里,妍香才觉得舒畅了些。老太太偏疼她们又怎样?掌握着她们命运的,可是大太太……
春晓苑中,东次间已没了旁人,唐广才家的脸色灰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太太,奴婢是一时糊涂,以为价钱高的东西必是好的,结果办错了差事,求太太重重责罚!”
大太太沉声问道:“这一盒胭脂多少银子?”
唐广才家的颤着声音回道:“回太太的话,这一盒是……是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这一盒胭脂够得上府里小姐半个月的月例了!
大太太气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唐妈妈也觉得十分丢脸,自己的侄媳妇闯了这么大的祸,害得二小姐和六小姐差点名声受损,又把老太太惊动了,就算是大太太想护着她,也不好越过老太太去。
大太太捏着胭脂盒,竭力平定着心绪。
老太太让采霜送来这盒胭脂,分明就是在指责她管家不严,唐广才家的是唐妈妈的侄媳妇,自然也是大太太的人,老太太让她处理这件事,就已经是在府里下人面前给她留几分颜面了。
看着地上颤抖的下人,大太太怒火中烧。
唐广才家的管着沈府各处的胭脂水粉,头油皂角等物,实实是个肥缺,大太太也知道这些买办背地里没少借着做事揩府里的油水,只是要借重唐妈妈和唐广才,她才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她们越发地猖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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