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眺望车尾,犹豫着并未追来,注视车尾的视线空洞执拗。
陆绅笑容轻谩地从逐渐缩小的猫影上收回视线,嘴角的弧度凉薄寡情……一只畜生而已,还能去告他不成?
作为在圈内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神级导演,有钱有势有人脉,撞死个毫无背景的北漂小人物,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陆】——
不久后,又一辆车驶过街道,撞到一坨雪,停下了车。
“路中央哪儿来的雪块啊?”司机嘟嘟囔囔下车,手在雪上一扒拉,底下赫然露出冰凉的尸体,惊得跌在地上,“宫宫宫……宫少——!”
司机惊叫着,一位一身白衣的英俊混血中年男人随后走下车,皱眉看着尸体,对司机说:
“报警。”
司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等了一会儿还没人来,摸摸胳膊,总感觉这地段阴沉沉着实渗人,抬头对宫少说,“宫宫少,咱咱们先走吧,反正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宫戚走到尸体边,隔着手套抹掉尸体脸上的雪花,眉头又狠狠一皱,“搬车上吧。”
司机吓得差点腿软,语气都开始变调:“搬搬搬车上?!这可是尸体啊宫少——!!!老爷要知道你在他的车上放尸体又该气得中风了!!!”
宫戚眼神冰冷地看向司机,唇瓣一掀,只吐出一个字:
“搬。”
司机的反应就是连连后退,由于太过害怕,还不小心摔在地上,嘴里怪叫着:“我我我不敢呐宫少!”
宫戚看看暴尸街上的付丞雪,又看看带着手套的手,和一身洁白的西装,洁癖作祟地踌躇很久,才终于伸出手臂,亲自把尸体打横抱起,往后车门走。
司机惊得跑过来:“宫少您哪能碰这些肮脏东西呢,还不快放下!”
宫戚回头,目光不悦地看着司机:“死者为大。”
意识到口误的司机捂了下嘴,还是连连摇头,“那也不用劳烦您亲自动手啊!”
宫戚把尸体往司机方向一送:“你来。”
司机又一溜烟跑远,不再说话。
等司机再走进轿车,宫戚已经拿手帕给尸体擦干净脸,司机这才认出是最近网络闹得风风雨雨的男主角,“宫少,这不是你前一阵说要签下的小明星吗?这自杀的时间可真不巧,要是再晚上几天,说不定就翻身了……我看您找人写的那部《路乞》也是白写了,唉~”
——【柒】——
隔日,各大报刊电视都登出了“圈内老人遭遇冷藏,心灰意冷撞车自杀”的新闻,陆绅一脸惋惜地调着台,听见玄关传来声音,浑身一震,语气有点不稳又带些斥责地边抬头边说:“怎么回来这么晚,人带来了么?”
没有听见回答,倒看见秦逸生惨白如纸的脸。
——像被抽走魂一样。
“他死了……”
“谁?”陆绅眉头一跳,从沙发上站起来,靠近秦逸生后才发现俊美的男人手里握着付丞雪死亡的报纸,心头一松,手却不知为何仍然颤着。
“死就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是先把宝儿给我找出来。”
秦逸生抬头,对着陆绅露出阴阳怪气的笑容,轻飘飘地说:
“你儿子死了。”
那声音轻得像要飘走,陆绅却不知为何反而听得一清二楚,真真切切,脸上肌肉紧绷,目光阴沉地看着秦逸生。
“我现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我觉得你并不会想看见我发火的样子。”
秦逸生却好像没有听清陆绅的声音,低声喃着:“他……死了。”
陆绅被秦逸生似哭似笑的古怪样子惊住,语气略微缓和地说:“你是不是喝过头了……我先去叫医生,宝儿的事情等你酒醒了再说。”
“……爸,我不相信他会自杀,他那种人,哪怕到了世界末日了也可以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怎么可能会自杀?这太可笑了……一定是有人杀了他。”秦逸生喃喃着抬头,卧蚕眼像是淬了毒一样,明亮得吓人,好似蛇女美杜莎,带着致命的美态,冲陆绅轻轻地说:“爸,我们一起找出凶手,替他报仇。”
陆绅眉头又是一跳:“你说替谁报仇?!”
秦逸生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举起手里的报纸:“他啊……付丞雪,你儿子啊。”
陆绅心头一震,像是被巨钟连连敲击,耳中脑中都在嗡嗡作响,揪住秦逸生的衣服厉声喝道:
“你说谁?谁是我儿子?!”
秦逸生却自顾摇头低喃,好像没听到他的声音,细细念着,声音渗人:
“会是谁……苏镇雨……汪鸣海……还是别人……要让我找出来,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捌】——
宫戚在帮付丞雪入殓时,发现遗物中有一封书信。
上面写着:
〖不论你是谁,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如果我已与世长辞,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做完成人生最后一件事……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如果你相信人有轮回转世,我唯一能付出的回报,就是把来生许诺给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把我的骨灰和他的葬在一起。〗
宫戚按照遗书里的指示,找到了放在床底的骨灰坛。
宫戚不知道死去的付丞雪和这个骨灰坛里的人发生过什么故事……想必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好结局,但看到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到了日日相伴,生死不离的疯魔程度,不论两人生时有多少遗憾,爱情却变成永恒。
当一切尘埃落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