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庄大夫是怎么确定夏衣有问题的?”
“排除法,找病因的时候发现最先出现病症的人同时接触的东西都是夏衣,为了确定,我让人穿过一天,很快发病。”
像是终于抓到她的错处,本来还有些底气不足的大夫立刻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她,更有人轻斥,“你这是视人命为草芥,大夫的大忌。”
“因为我知道我能治好他们,所以我敢,只有确定了病因,才能让更多人避免。”
“可实际上并未能避免,病情依旧传开了。”
庄书晴笑了,“你这是指责我有罪吗?我倒想请问,有问题的夏衣和我有何干系?御医不按我说的做,非但没有控制住疫情,反倒染上病,并且被人拿捏住了又和我有何关?不做不错,可有时候人不作为比不做更错,在其位谋其事,是大夫就要想着法子治病,诸位几人做到了?”
说话的人被堵得哑口无声,有人想要帮腔,被荣正一个眼神生生逼了回去,正待替行事莽撞的下属道歉,庄书晴却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诸位尽可以不服气,我今天只是奉命将这些东西再给你们讲解一遍,要不要记住在于你们,我管不着,诸位跟我来吧。”
本来还打算多说说病情,可看他们这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态度,庄书晴索性闭嘴,径自起身往外走去。
荣正瞪了几个惹事的人一眼,低声斥道:“要你们到这里来是皇上的旨意,你们这是在给谁难堪?别被人撺掇几句就什么都忘了,白公子真要将你们如何了你们也是白受罪。”
有人脸色白了白,立刻将外露的情绪收了起来,他们只是不惯被个女人压在头顶。并非没有脑子,有人却本就是别有居心,顾忌白公子也不敢不将主子吩咐下来的事办妥当。仍然刺了两句,“十几岁的小丫头。能有几分本事,杏林之中不过是个后生小辈,还是个女人,却对我们如此不敬,不就是因为有白公子给她撑腰?”
“这些话在这里说算什么,去当着白公子的面说才算本事。”荣正冷笑两声,背着手追了出去。
其他人陆续跟上,有和他交好的经过他身边时低声劝了一句。“差不多得了,别惹得人厌了。”
他到底也不敢真将白公子得罪了,只得咬牙缀在后面。
庄书晴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些,指着在出酒的锅炉道:“再蒸的酒只取头酒,但是只要头酒也不行,要掺入一点尾酒中和,让浓度降下来一点才有用。”
荣正举了下手,“庄大夫,这是我一直不解的地方,既然要取头酒。又为何要掺入尾酒?为什么掺了尾酒反而会有用?既然尾酒有用,怎不干脆用尾酒?”
这个在现代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清楚楚,可在这里并不好解释。庄书晴想了想,努力用他们能听懂的话给他们解释,“再蒸的酒是用来消毒,可是头酒太浓,太浓的酒会给脏东西添加一层保护,反而杀不死它们,加入尾酒稍加稀释才能彻底杀死,稀释多少也有限制,平日里喝的酒是达不到那个度数的。尾酒也不行,所以才只取头酒。我学的东西和你们会的不太一样,所以也没法解释得更清楚。”
“我已经有些明白了。庄大夫请继续。”
庄书晴对这个老大夫的印象不错,对他礼貌的笑笑才转开视线,“这个病要治起来不难,最主要的是要注意不共用东西,个人卫生尤其要注意,夏天太阳好,衣裳被褥之类的东西蒸煮过后最好是连续暴晒上两三天,每天用蒸出来的这个酒清洗喷洒……”
将该注意的,要做的全部一一交待了,庄书晴接过茶来喝了几口,“这病比瘟疫要好治许多,只是现在传染的人太多了,要费的心就大了,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希望大家都用心记好,我明天便要前往南台府,其他几府必定是从你们之中抽人过去,这些哪怕没用,记下也不会有坏处,诸位请回吧。”
白瞻没有半分客气的将一众人赶鸭子一样赶了出去,当面不敢说什么,离得远了就有人嘴碎,“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懂什么?要不是身后有白公子,谁知道她,呸,什么东西。”
荣正停下脚步冷嘲,“就凭她要前往情况最严重的南台府而没有半分退却,她就比你强,她要真仗着白公子如何,最先做的不是给我们详细讲解那些东西,而是央着白公子将她留下,她讲的那些我信,既然你不信,被派去疫病区你也别用。”
“荣院使,你怎能帮她说话!”
“我不但帮她说话,我还准备照她说的做,既然朱大夫这么有本事,那就前去响水府吧,本院使回去就将名单递上去。”
看着甩袖子走远的荣正,朱大夫急了眼,正要和右院判讨个人情,其他人也相继离开。
这人从进入白府就没消停,谁也不是傻子,偏生他将他们都当成了傻子。
庄书晴歇了一会就让人准备出门,“中午我们在董府用饭,我猜皇上晚上会过来,到时我们稍早些回来。”
“不用怕他,爱来不来。”白瞻有些不高兴,书晴对他都没这么着紧。
“他是你父亲,要是他觉得我配不上你不让我们成亲,那不是很麻烦吗?我知道你觉得这不重要,可你想想,我们成亲时他要是不来,是不是也挺遗憾的?”
好像……有一点点。
看他那别扭的模样庄书晴就觉得自己又多喜欢他一点了,这个男人简直简单得可爱,只要摸准了他的脉,和他相处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