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确实是热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饭菜味道确实是比往日好还是心情好,皇帝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然后三人捧着茶继续之前的话题。
“周朝六府,会元府的情况你发现得早,已经控制住了,凌云府则是因为一些原因还没有接触到夏衣,穿的还是去年的旧衣,因为这个原因反倒避过一劫,剩余四府,全无幸免。”
“如果他们按我条陈上说的做了,就一定能控制住,我就是那么做的,这病不是瘟疫,不那么致命,但是传染性和瘟疫是一样的,而且这个病难断根,不注意好就会复发,更糟糕的是这病的病理特征全在显眼的地方,如果大范围传开,百姓一定会恐慌,怕是会生出不必要的乱子来。”
“已经发生了,响水府和鞠国搭界的边关,百姓以为这是瘟疫,拖家带口逃往鞠国,鞠国怕国内被传染,将百姓全部射杀于城外,就我这几日收到的奏报,死亡人数已经不下于六百,可就算如此,也没有将人吓住,依旧有人往外逃。”
六百人命因为没有发生在眼前,所以也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数字,庄书晴心里凉了下,也不能再往深里想,“皇上打算让我往哪里去?”
“南台府,那里百姓已经被传染,掌南台府兵权的梁正召也传染上了……”
白瞻突然插嘴,“他不能用。”
皇帝想问他怎么知道不能用,可想到一开始压制住此事,最后让这事同时暴出来正是这个儿子,也就明白过来,微一点头道:“我会让人彻查。”
白瞻还是不甚满意,“既然想让书晴去南台府。还让她来京都干什么。”
“……我以为你不希望她去南台府,毕竟那里现在不安全。”
“要是书晴不想去,你就是下个圣旨我也能当没看到。可她向来将病人看得重,不会不去。”看书晴传来的有些抱歉的视线。白瞻勾起嘴角,“我总能护得住她,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看着儿子,皇帝眼前浮起另一个女子的容颜,当年她也曾脆生生的说:“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沛郎可愿陪我去?”
当时他是怎么回话的?他说,“当然愿意。”
可他食言了。并且食言了一辈子。
陪着她去了许多地方的是年幼的儿子。
忆及往事,忆起那个明媚爽朗的女子,皇帝就忍不住对这个儿子更好,“我再添些人手给你。”
白瞻其实不想要,也下意识的就想拒绝掉,可想及马车里书晴说过的话,也就勉强忍了下来,不甘不愿的抱怨,“你的人太弱了,没我手底下的人好用。”
被嫌弃成这样。皇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那些个皇子哪个不想从他这里掏东西,就这一个。送他都是满脸忍耐,一副巴不得他赶紧收回去的模样。
他还得宽慰他,“跑个腿总能行。”
好像也是,白瞻不说话了。
皇帝知道他这是接受了,高兴的去和让儿子变得好说话的准儿媳妇说话,“明天你再在京都呆一天,太医院的太医还是得往下派,明天我让他们去瞻儿那里寻你,要怎么做。你详细教他们,把话都给他们点透了。要是还学不会,叫他们全滚回去吃自己。”
庄书晴自然不会拒绝。“我今天回去将东西准备好,明天一样样给他们说,其实真的不难,只要用心记下照做就好。”
从宫中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这一天费了太多脑子,马车还没出宫庄书晴就靠着白瞻昏昏欲睡,回到白府强撑着交待了几句就睡得人事不知。
太医院的早上向来是清闲的,不用上朝,这个时辰也无需请脉,看看医书,侍弄侍弄药草,再自在不过。
可今日却和平时不同,太医院一早就迎来了温公公,“皇上有令,命太医院所有人前往白公子府邸,和庄大夫学习应对疫情之法。”
院使荣正向来是个谨慎性子,在其他人还在白公子府邸和庄大夫这两个中心点上打转时,他已经拉着传旨的温德到一边,低声问,“温公公,皇上对庄大夫是个什么态度?”
“准儿媳的态度。”温德和荣正相识多年,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来往不多,关系却也不错,也不想在这事上坑了他,更何况,他也不希望太医院摆不正态度惹火了公子,到时就是皇上都收不了场。
荣正讶然,准儿媳,而不是皇子妃,温公公不会不知这两者的区别,既然他这么说……
荣正拱手一揖,“多谢温公公指点,下官知晓要怎么做了。”
温德点头,“最先出现疫情的会元府现在几乎快全好了,虽然一开始是由庄大夫主诊,也是她想出来的方法,后来却是军中大夫和民间大夫一起照着庄小姐的办法诊治,将病情控制住,可见她的法子是管用的,皇上很不解为何太医院派出去的御医不但没有治好病,反倒自己也染上了,你要精心,免得皇上查办起来连累到你身上,这事已经拉下来两个皇子,绝不可能善了。”
“是。”
送走温德,荣正留下左院判和四个御医应对宫中情况,带着其他包括医士医生在内的几十人浩浩荡荡前往白公子府邸。
“庄小姐,太医院的大夫来了。”
庄书晴正难受得慌,也不知是不是这一路奔波,加上又劳心劳力,这个月的小日子提前了七八天,脸色黯淡无光,肚子也痛得厉害。
白瞻端着药进来,一听这话就下了脸,将凉得正好的药放到书晴手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