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傅瑶笑道:“谁叫你平时爱睡懒觉的,你若多练练身子骨,也不至于这样受不住冷。”
因近来常有积雪,傅瑶弃了辇轿改为步行——坐轿恐怕跌倒,慢慢走着反而安全。
两人走到从御花园的甬道过去,梅树下忽然传来两个宫婢的私语,“你听说了么,太子殿下好像在云阳郡出事了。”
傅瑶不禁顿下脚步。小香要上去叱问,傅瑶伸手拦着她。
“出什么事了?”另一个好奇问道。
“说是半月前太子殿下从马上摔下来,至今昏迷不醒,大伙儿都说,恐怕再回不来了……”
空旷地上忽然传来砰的一响,两人仓促转身,就见一个鎏金手炉滴溜溜滚落在地,旁边身披大红猩猩毡斗篷的女子安静躺着,恰似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小香回过神,满脸是泪的喊道:“来人!太子妃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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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没有点灯,只有一个火盆寂寂烧着,高昭容将双手平伸,放在炭火上烘烤,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沉静,“她听到消息了么?”
“已经设法传入太子妃耳中了。”旁边侍女答道。
“那就好。”高昭容嫣然一笑,在赤红的火光映照下,面容诡异而幽艳。
第82章 产子
傅瑶已经被送回太子宫了。
寝殿之外, 太后已经拄着拐匆匆赶至, 没一会儿, 赵皇后也强撑着病体前来。
赵皇后脸色不是很好看, 声音也带点虚弱, 尽管那份焦急掩盖不住, “怎么回事,她不是还没到产期吗?”
仓促之下, 她也没忘记向江太后行礼。
江太后默然受了这礼,“说是在御花园听到两个丫头闲话家常,祯儿已经遭遇不测, 太子妃这才受不住。”
她一赶来,小香就哭着将适才所见一一道出,自己情绪太过激动, 也跟着晕厥了。
赵皇后愣了片刻, “她已经知道了?”
一面不禁发怒,“谁这样大的胆子,本宫不是吩咐了不许乱传吗?莫非是高氏?”她面色惊疑不定。
她能想到的,江太后自然也能想到, “哀家已经吩咐将那两个宫人押去暴室了, 只是还没审出结果,想来那人既然敢做,就已经想好万全之策罢。”
她望了赵皇后一眼,沧桑面上沉痛不已,“祯儿出这样的事, 咱们谁都没有想到,只是眼下要紧的还是里头那一个,只有孩子平安生下来,你才有了指望,祯儿在外也能无后顾之忧。”
赵皇后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无论她与江太后平素有多么疏离,但至少此刻她们关心的是同一个人,在意的也是同一件事。
赵皇后沉默了一会儿,见江太后神思倦怠,便劝道:“母后您先回去吧。这里由臣妾看着就好。”
“你能行吗?”江太后淡淡抬了抬眼皮。
赵皇后脸上一烧,她清楚江太后并非担忧她体力不支,而是因她素日不喜傅瑶,恐怕她在这件事上不肯尽力。
赵皇后抿了抿唇,正色道:“母后放心,里头是祯儿遗下的骨肉,也是臣妾的孙儿,臣妾自不敢不用心。”
江太后对“遗下”稍有微词,但见赵皇后一脸郑重,料定她这回不敢懈怠,遂按了按疲倦的眉心,扶着曲嬷嬷的手回去。
赵皇后静静坐着,听来内室传来一声声女人的低吟,心也不自觉的跟着提起。她有些纳闷,自己当年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般虚软无力吗?
当然她已经记不起了,每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宫娥们端着水盆出出进进,盆里是热水,带点红,还有点腻滞的腥气,连带这屋里仿佛也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那个孩子即将出世,是祥瑞还是不吉很快就能见出分晓,明明满腹的紧张与期待,赵皇后此刻却只觉心中一片空茫,神魂仿佛都飘荡在身外,游离于这尘世间。
漏壶里的水一滴滴落下去,不知过了多久,赵皇后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抬头时,但见接生嬷嬷满面喜色的掀帘子出来,跪下道:“恭喜皇后殿下,太子妃平安诞下了一位小皇孙。”
心口大石终于落下,赵皇后急急道:“快,让本宫瞧瞧。”
嬷嬷将孩子抱过来,赵皇后瞧时,是个乌发乌眼、极健壮极可爱的男孩,她欢喜得不知所措,忙用手捂着眼,生怕眼泪会流出来。
赵皇后看得爱不释手,好半天才想起问道:“太子妃如何了?”
嬷嬷陪笑道:“太子妃生产的时候很费了些精神,这会子怕是得歇一歇,缓口气。”
话音才落,就见另一名接生嬷嬷匆忙出来,叩首道:“皇后娘娘,太子妃想见一见您。”
赵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将孩子交到乳母手中,擦了擦手方才进内殿里。
傅瑶勉强支起半身靠在枕上,湿透的黑发披散两肩,脸上汗水淋漓,显然十分疲倦。